第96章(1 / 1)

周流和韩念青看?来是认识,两人似乎也干过不少类似的事情,打了个?照面?后,韩念青朝昭然走过来。

本?来满脸惊喜,在看?见?身后的沈家两兄弟时,他顿了顿,凑到昭然耳边,面?色已然冷肃。

见?这幅样子,闻启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什么话,确实?快点说比较好,不然墙角哪天被翘了,他还在这儿做梦呢。

“你?们怎么会碰上?。”韩念青在昭然耳边悄声说,“那个?轮椅上?的,就是当年小重山报信的人。”

第39章 乌云蔽日 call back aga……

昭然猛地掀开眼皮, 瞪大眼睛转身?看向身?后,看似人畜无害的两兄弟正不紧不慢吊在队尾。

沈庄抬起右手对沈道说了句什么,少年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茫然了一瞬, 接着弓下腰,埋头在沈庄面前。沈庄伸手轻捻了一片落叶,又不在意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沈道起身?之前随手理了理哥哥的衣领子?。

若无视这?里的环境, 两兄弟其乐融融的模样, 真让人以为是?刚郊游回来的。

前头周流的火把照不完整条隧道,两兄弟落在队尾在明暗交界处, 互相搀扶着,又像在轮椅上碾碎的小花,融成一个人踽踽独行。

昭然心中虽震撼, 但深知此时不能打草惊蛇。周流知道自己的身?份,态度晦暗不明,此时也不知要带他们?去干什么, 局势未稳, 先让林间的鸟雀休憩片刻。

“没事, 老熟人。”昭然拍了拍韩念青的手背,小声道,“出去再说。”

此时旁边的闻启非常想横插一脚,将两人隔开,但看在昭然脸色不太行, 忍下了这?局。

出洞口时,虽然早有准备, 但四周开阔忽然一亮,还是?短暂性看不清了会儿。

昭然习惯性扶着闻启的手臂,两人站定了会儿才?勉强睁开眼睛。

山上正如周流所言, 并?无什么惨绝人道惨绝人寰的苦力埋头奋干的场景。相反,修炼的弟子?们?皆尽心竭力,中场休息时互相打打闹闹,和普通玄门弟子?并?无二样。

他们?还未走进时,其中一人忽然毫无预兆地口喷鲜血,仰倒在地,周围的人一哄而上。

昭然只听清一人在说:“你这?是?又急功近利了,伤及心脉,怕是?不适合再在山上修行。”

那人张着血盆大口,慌张地四处张望,发现他们?这?边后,眼睛定定地看着周流,崩溃道:“师父,我?错了……救我?。我?一定要学会这?功法,求你了师父!”

周流并?没理他,给了周围弟子?一个眼神,便有人心领神会去拖那人。

几人跟在周流后面,虽说互相看不惯,但这?是?别?人山门内部事情,并?未出现天大的不平事,也不好开口。

但没想到闻启却?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张着嘴就问:“伤及心脉就不能练了?蓬山功法入门都有如此高?的门槛啊?”

周流顿了顿,笑道:“见笑了,这?功法原是?我?自创,为的是?修炼心性,不急不躁,没想到能延年益寿,这?才?招了许多人来修习。像他这?样急功近利之辈,补好心脉只会再犯,不适宜罢了。”

“但你这?样无情,不和他讲清楚其中缘由?吗?”昭然也问,“难怪山下的人越来越不待见你。”

闻言,周流嘴角牵起更深的笑意,难怪之前杜季让来蓬山的时候,抱怨这?小女帝口无遮拦,想一出是?一出,今天也见识了一点。

他道:“这?便是?我?想解释的。你们?看着求仙问道,上山来央求修行的人多如牛毛,人皆姿态卑微,似乎一心在此。嘴里说着但求皮毛,不为升仙。”

“但蓬山一旦接受他们?后,如若没有达到他们?来之前心中的预期,亦或者如这?人一般自暴自弃,蓬山的名声就逐渐臭了。”

“所以啊,帮一个人之前,先得量量自己的本事,中途没办法继续帮忙了,你就会比一开始折磨他的人,还要可?恶。”

他说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眼神里满是?凌厉,昭然楞了瞬。

周流坐在高?台上,若无其事地拂袖一挥,“坐吧,山上食物不算丰盛,果腹还行。”

闻启挨着昭然坐下,朱律一人占了两人的位置,小虾米被她捞出来后一直粘着她,此时也学着她一人霸占整张桌子?,吃得豪情万丈。

另一边的沈道对这?个哥哥倒是?照顾得细心妥帖,又是?端茶又是?夹菜的。

就是?周流对沈家兄弟两人不闻不问甚是?蹊跷,但昭然不想徒增是?非,便跟着将这?出戏给演了下去。

“他放屁。”闻启此时离周流远,放低了声音一遍夹菜一边说,“爱一个人往往是?无条件的,但仇恨很多时候都附带了缘由?,不是?他为始作俑者,谁会携带那么多期待和失望来蓬山。现下说一句无法控制,有得有失,骗鬼呢!”

昭然楞着看他,原来是?在小声蛐蛐刚才?周流的话。想来好笑,闻启以前蹬鼻子?上脸的暴脾气,什么时候拘束成如此的。

“那个……”大胆盯着桌案上的肉咽了咽口水,知道现下昭然不可?能直接烧给他,本就郁结于胸,听见闻启这?句,愤愤不平道,“鬼也不是?智障啊朋友,说话注意点,小心,小心……虞靖半夜找你!”

“这个好吃。”闻启恍若未闻,并?不在意,尝着好吃的,都给昭然碗里夹了块,继续道,“要不是?政贵有恒,不求屡易,现在还轮得上蓬山和杜氏在这里抱怨天不下雨。”

“你是这个原因嘛。”昭然被他逗笑了,看着闻启吃了一阵,不由?地感叹道:“哥,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她看着桌上被挑出来的佐料,“军中都没把你吃饭这些个毛病给治好吗?”

“怎么可能。”闻启仍旧一边认真地挑食,一边道,“军中的饭熟了就能吃,哪儿还有这些味道的调和。诶,不过北庭的羊肉真是?一绝,不用?加佐料,那个汤,只有那么鲜美了……”

大胆不想在看得见得不到的同时,还要接受闻启极度夸张的描述,瞪了面前不做人的闻启两眼,走开到另一边去。

听到这?句话,又将昭然给带回那个血肉横飞的午后。闻启也是?这?样嘴碎地描述北庭羊肉的。

原来他们?很早就重逢了。

“哥。”昭然向他举杯,“忘给你说,谢谢你救了我?。”

女孩脸上因为在山洞里打斗过一番,有些灰扑扑的,日光洒在脸上,快要隐去昭然眼侧和鼻梁上的伤疤,仿佛还是?在闻府门口的那个小石狮子?。

他伸手拂去女孩光洁额头上的一抹黑灰,笑道,“有什么谢的,我?不来,你还指望谁来救你?”

他的声音不大,两人挨得很近,温热气息扑在昭然脸上,昭然睫毛轻颤了颤,瞳仁里似有微光,“闻二启。”

她说:“你真好。”

昭然俏皮地朝闻启笑了笑,转过头间,余光看见闻启额头靠近发缝处,有撕裂的口子?,血污混在乌发里,难以察觉。

如果不是?阳光晃眼,他又微微低头,的确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