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贼老天!!!
……
悄然流逝的时间中,梅枝也终于想明白了哪里不对。
反派是蛇精病,他的反应“正常”,恰恰就是最不正常的。
思绪翻转间,她的瞳孔越来越亮,在达到璀璨的巅峰后,又猝然熄灭,再无光彩。
沉默融入空气,随着呼吸一刀刀割进肺里,尖锐难熬的疼痛霸占了所有的感官,又被从头至脚的寒意浇成纵横交错的伤疤,刻在灵魂深处。
莫离&爨一&梅枝:无边地狱无怪乎此!!!
樊庚始终保持着微笑,犹豫要不要挑选一个可能性最大的答案来说。
他大致猜出了所谓识别手段的内容,“穿书者的异能无法互相作用”,诸如此类。
但梅枝的符篆能正常治愈狐美丽的伤势,未改良的消音符也能发挥作用。
除去这两者,剩下的也只有“负面影响”了吧。
莫离的异能可以伪装外貌,此刻奔流不息的异能量告诉他,这异能正在莫离的身上起着作用。
【遇你】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莫离伪装前的脸,却无法凭想象杜撰出一张虚假的,或许在不断变化着的,薛定谔的脸。
这意味着,他看不到身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土著”,应该看到的脸。
当然,他可以推脱说“我的精神异能可以看破你的伪装”,但停止异能后呢?
他还是看不见的。
与所有的穿书者一样,看不见莫离伪装后的脸。
樊庚的笑带了些挥之不去的无奈,他眼神真诚地说:“我觉得你长得还是挺帅的。”
然而这赤果果的逃避式回答,却让除去左冠外的全车人霎时白了一张脸。
狐美丽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嘎呜”,即便她再迟钝,看看身旁梅枝的惨淡面色,也该反应过来了。
有一种可能,樊庚从来都知道她们的身份,只是没有戳破罢了。
寒意渗透进灵魂,几乎将这只可怜的袋鼠妈妈吓晕过去。
“唉。”面前几位的脸色均如调色盘一样精彩万分,樊庚长叹口气。
他心下无奈,对莫离表达疑惑:“你怎么偏偏要问我这个问题呢?多不好回答啊。让爨一来攻击我,我乖乖受伤,事情也不会进行到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口中的遗憾太过明显,莫离徒劳地动了动嘴,突然想磕一瓶后悔药,穿回过去抽死那个冲动又自以为是的自己。
从未料想过的第九人,未曾预料的相认时间,都比不过反派是穿书的,且这个穿来的人能完美“演绎”出反派的偏执疯狂,甚至犹有过之来得可怕。
樊庚语气轻松,一字一句让自己的身份变得板上钉钉起来:“《替身赶跑白月光》,是书名吧?”
他是真的很不解:“为什么要把相认的暗号定成它呢?怪狗血的一组词汇,每次念出来的时候不觉得很尴尬吗?”
莫离扯动僵硬的唇角皮肉,艰难又苦涩:“哈,哈,这不是觉得,书名最能概括一切吗……”
关键在于,所有穿书者能百分百记得的,只有一个单薄的书名而已,有些人甚至连反派的名字都不知道……
莫离这么一想,突然觉得他们这群穿书者能将好好的剧本玩成这个狗熊样子,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樊庚起身,迈步到近前拍拍他的肩膀,似乎能体会到这位影帝心中弥漫的悲戚,同情道:“辛苦了。”
他亲切的姿态无法令在场的人心生好感,唯有无尽的惶恐与彷徨在传播。
每一位穿书者在暴露身份时,众人都会自然生出一种“我们都一样”的认同感,即便不同行,不沟通,依旧算是统一了战线。
樊庚的身份猝然暴露,他前几分钟表露出的对穿书者存在的“惊讶”便显得无比虚伪。
“变态”“藏在暗处的毒蛇”“洞察一切的窥视者”“阴谋家”等等,这些撕不掉的标签令樊庚从“可以联手的强大变异土著”在一瞬间转变成了“令人胆寒的恐怖穿书叛徒”。
本以为这个狭窄空间内,樊庚和墨君佑是唯二的“乖巧”土著,万万没想到,唯有后者才是纯粹的独苗。
莫离望着近在咫尺的俊俏面庞,冷汗直流。
诡异的气氛感染了执着于枪杆子的左冠,他不理解众人突变的表情,但强大的第六感告诉他,他该做点什么。
枪口猛然抬起,还未找到攻击目标,于半路便狠狠击打在爨一的后背上,将这个痴呆的可怜胖子推了一个趔趄,恰跌在樊庚脚下。
过近的距离令爨一像是身置冰天雪地,全身的骨节都在忍不住打颤。
耿晨见此防备地站起身,右手背在身后,摆出了随时对敌的姿态,嘴上转圜道:“樊老板,事到如今,你总要给我们一个隐瞒身份的理由吧?”
“老大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冠瞪大有些近视的无辜双眼,觉得上天应该为他配一副能看破内心的眼镜,不然实在读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话。
耿晨没有回答他,包括墨君佑在内的几双眼睛同时盯过来,樊庚歪了歪头,无可无不可道:“嗯……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他背着手,在原地绕着圈踱步,依次经过了爨一,莫离,狐美丽和梅枝,与墨君佑擦肩而过后,停在了耿晨的面前。
揶揄地环视一周,樊庚摸摸下巴,边思考边道:“可能是因为有趣吧,毕竟各位都一副‘穿越人上人’的心态,还从来没有把我这个“土著”放在眼里过呢。”
他嘴角的笑意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打趣道:“假如‘反派’不同意你们的联合,是不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