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深雪却将被子往头上一罩:“我好了,你出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雪:崽,你爹真好用,手法不错,五星好评,下次还会点他上钟。

卫·八号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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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应该还有一更,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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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果然还是用人前, 用人后。

卫骞当着他的面出去了,但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帐篷外面站了一会, 耳朵一直留意着里面的动静,直到听见那道呼吸声渐渐均匀缓慢下来,便估摸着亓深雪睡熟了, 他又蹑手蹑脚地进去看了一眼。

少年微微蜷着身子,睫毛还挂着湿润的泪意, 几簇羽睫可怜兮兮地黏在一起,眼尾红红的还没有消, 即便睡着了也能看出眼下的疲惫真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卫骞用巾帕沾水, 小心地擦了擦他哭花还带着泪痕的脸庞, 动作也不敢太重,怕将他惊醒。

擦完本来想走的,但亓深雪睡得迷迷糊糊凑了过来, 将他胳膊当做枕头抱在了怀里。卫骞不敢用力挣脱, 只好坐下来先等他静下来再说。

自昨天从猎场出来,亓深雪的状态就不太对, 卫骞在床边守了大半宿, 看他确实睡得安稳,没有夜半发烧, 也没有踢被子, 守到天将露白, 亓深雪翻了个身他才得以抽身离去。

回到自己帐篷,他甩了甩被压得有些酸麻的手臂, 叫钟贞把那两个跟随亓深雪的暗卫叫过来, 冷声问道:“你们一直跟着小公子, 他都去了哪,碰见什么人了?”

两名暗卫忙伏首,一五一十地答:“小公子回来在帐篷里歇了会,就叫了那个叫云吞的小厮去了龙尾镇,好像是想吃馄饨了。到了镇上,人太多了,云吞就把车停在一边,去找了一圈馄饨铺子。期间小公子可能是等得无聊,就在集市上溜达了一下,买了幕篱遮阳,又去旁边的药铺里拿了点药,然后云吞没有找到好吃的馄饨铺,小公子看起来不太高兴,两人什么也没吃,就直接回来了……”

听起来只是少年出去耍了一趟小性子。

但卫骞捉到重点:“他拿了药,什么药?”

暗卫忙道:“去问了,但那郎中说是病人的隐私,不能告诉外人。我们也不好把人抓回来严刑拷打……只能旁敲侧击地问了问。那郎中表情轻松,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一点也不严重,就是一点补身子的药。我们瞧着这郎中老实,不像作假,许是小公子净天儿吃补药,可能是带的药吃完了,顺道去拿了点。回来以后云吞给煎了一副药,他喝完就吹灯睡了,什么可疑的人也没有来过。”

“至于今早,就是睡醒后去了趟贵妃娘娘那里,说了会话,出来时候摔了一跤,然后的事儿……您就都知道了。”

至于亓深雪帐篷里的事,他们没得主上准许是不敢贴得太近的,就不太清楚了。

两人不觉得这些是什么紧要的事,况且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能有什么危险,就没有第一时间去跟卫骞汇报。但经过今天晚上这一遭,这个亓小公子在将军心中的份量,远远超过他们所想。

以前和将军关系最深厚的,就是钟副将,可那回钟副将遭北戎人偷袭射穿了肩骨,取箭的时候疼得指甲都挠烂了,卫将军也只是叫他咬牙撑着,连好听的软话都没说过。而这个亓小公子只是脚上蹭破点皮,就令将军马不停蹄地飞奔回来探望,还搂着人哄了一晚上。

旁人哪有这待遇?

两名暗卫半跪在地上,见将军眉头深壑,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那哪是小公子,那以后得当小祖宗待。

卫骞又命他二人从亓深雪驾车出营地,到回来睡觉的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两人只好从头开始回忆,连马车路上碾死了几窝蚂蚁都说到了,说的口干舌燥,实在讲不出什么花儿来了,愁眉苦脸道:“将军,我们哥俩拿人头担保,小公子真的没有被任何人欺负。”

卫骞手指摩着刀柄,神色深沉,半晌没有言语。

没有被人欺负,那是怎么伤心成那个样子?……难道是因为没有吃上好吃的馄饨?

虽然这倒像是亓深雪能干出来的事。

卫骞总觉得有些关窍好像没有理清,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只能挥挥手叫两名暗卫先退下,让他们以后不管小公子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刻据实来报。

起身松解外衣的时候,突然肩头微微刺痛,他这才想起被亓深雪咬了一口的事儿来。

钟贞也看见有淡淡的血色洇在领子上,忙去拿了点药,一边轻手轻脚地揭下已经凝住的衣襟,一边将药粉洒在那个牙印上,啧道:“您又怎么招惹那位小祖宗了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爱咬人?您瞧瞧,上次小野猫咬的牙印还留了疤呢,这旁边又被啃了一口,您明天还得面圣呢,咬这个地方遮都不好遮……”

帐中没有铜镜,卫骞径直抽-出刀柄照了照。

虽然记忆有点破碎,但画舫上那个人也很喜欢咬人,惹急了根本不管卫骞在干什么,张嘴就是一口。也可能是因为他坐在卫骞腿上,刚好一低头就可以咬到脖根这里。

都爱咬人?

已经过去两月,上次的牙印只浅显剩下两弧形状,看不出具体齿痕的样子了,但这弧度和新牙印的弧度倒是有些相似……卫骞心中生出一点异样,脑海里突然产生一种异想天开的想法。

“怎么可能。”卫骞心神一动,末了又自嘲了句,眸中却晦涩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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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睡饱了的亓深雪,坐在床上怔愣了好大一会儿。

昨天突然得知自己有孕,心情跌宕起伏,脑子里乱得像是一锅浆糊,好像是做出了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但哭完一场以后,亓深雪确实心情平静了一点,他又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还是觉得有点像做梦,不太真实。

云吞掀开帘子,见他醒了,忙递给他湿帕子和盐水,伺候他梳洗。

“少爷饿了吧?”云吞倒了脏水,不多会就端着早饭进来了,他把小几子搬到了榻上来,将热腾腾的瓷盅摆在小几上,又铺了三四个用巴掌大玉碟装着的爽口小菜。

亓深雪闻到香味,肚子里就适时咕噜噜叫了几声,昨天他就没怎么好好吃饭,现在确实饿了。一打开瓷盅的盖子,见里面是游着大尾巴的馄饨,亓深雪用小匙舀了一点汤抿了抿,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云吞,我昨天……没有很失态吧?”

“还好啦。”云吞道,“就是又哭又闹个不停,不仅咬伤了卫将军,还强迫他给少爷揉胸口揉肚子,稍微一歇您就不愿意。后来哭到睡着了还闹脾气不叫卫将军走,卫将军在您脚边坐了一宿,天快亮才离开的。”

亓深雪一口汤水被呛到了,咳个不停,他大惊失色地看向云吞。

云吞郑重地点了两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