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深雪支吾了一下,道:“阳县又小又穷,估计没太多好玩的,你捉完山匪一定要快点来啊。我在……”他一顿,忙扭头问那两个自己的“随从”,阳县最好的酒楼是哪家,随从说是“聚福楼”,他忙道,“我在聚福楼等你!”

“聚福楼!”他怕太远了卫骞听不见,又两手拢在嘴边喊了一遍。说完嗓音就骤小下来,别别扭扭的,“……一定要小心一点。”

声音再小,却是顺风而来,卫骞听得一清二楚,他挑眉一笑,朝亓深雪挥了挥手:“天黑之前,舅舅来接你!”

马啸声鸣。

直到看不见小少爷那红彤彤的身影了,旁边钟贞踢马追上,在飒踏风中偏头观察了卫骞一会,揶揄道:“将军,我觉得你有点飘了。”

卫骞瞥了他一眼。

钟贞两相比较了一下:“头前儿还是落跑小情郎,现在又是相府小绵羊,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您这样可不好……不过吧,小情郎奔放泼辣,小少爷虽然瞧着性子傲又金贵,其实还挺好玩的,说实在的,比那个毁了您清白的登徒浪子强……”

“……胡说八道什么!”卫骞不悦,“阿雪身体不好,身世可怜,我只把他当小辈。”

至于那个睡了他身子的人,他自然也会找到!他们朔北城儿女,最要紧的就是顶天立地、敢作敢当他定会将人捉回来,仔细问个明白。

但眼下,事有轻重缓急,当然还是小外甥的事比较重要。

卫骞看向钟贞,目光冷峻而严酷:“下次再说这种没规矩的话,剪了舌头。”

“……”

怎么还急了,一说这个就急,钟贞不得不闭上嘴。

卫骞抬头瞭了天色,突然说:“匪寨的位置确定了吗,我们只有不到五个时辰了。”

“啊,怎么了?”钟贞也跟着看了看头顶的云彩,怎么就剩五个时辰了,他们在路上就走了三天,钟贞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您在圣上面前立了四天内擒获贼首的军令状?!”

卫骞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淡淡道:“因为天黑了要去接阿雪。”

说罢他马鞭用力一甩,卷起阵阵沙尘,飞驰而去。

钟贞:…………

作者有话要说:

雪宝:三句话,让钟副将含泪吐血为我枪挑十八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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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骞:(义正言辞)我只把他当外甥。

钟贞:哦?真的吗

卫骞:少说废话快点走,天黑了我们雪宝会害怕

钟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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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让我看看多少小美人以为是今天v?

不是啦,只是压字数歇一天,明天后天还会更,周五歇一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预计周六v~到时候三章合一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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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亓深雪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闲逛,阳县确实比京城差太远了,也没什么特色的风景。但因为这是亓深雪第一次出远门,心情难免雀跃,即便是很寻常的铺子小摊,他都逛得津津有味。

这么东瞧瞧西看看,有的没的买了好多东西,还买了两只很漂亮的风筝,两名护卫彻底沦为拎东西的苦力。

遇到街边卖炸糖糕的还特意买了一个尝尝,但才吃了一口就又被吹糖人的给吸引了过去。在京城的时候,这些东西他从来都只能看、不能买,好像他碰一下就会被病情加重似的。

这回到了阳县,没人管没人问,亓深雪脱了笼的小鸟似的,想干什么干什么。

三人在街上逛了大半日,亓深雪差不多把整条街都溜达了一遍,终于买到了心心念念的糖葫芦,这才晃晃悠悠往聚福楼那边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和两位护卫大哥聊天,亓深雪才知道,他们其中一个就是阳县人,但十六岁就去朔北从军了,如今已经十多年没有回过家。而另一个家在京城稍南一些的地方,也不算很远。

两人边走边感慨说:“这次跟着将军回京的一百亲随中,有不少人情况和我们差不多,家就在京城附近。我们不能擅离队伍回家,但将军却提前安排了人去通知我们的家人,将他们接到京城相聚。”

军中人聚少离多,许多汉子十几岁离家,保家卫国一辈子,幸运的能够衣锦还乡,但更多的士兵直至战死沙场都没能再回家一次。

所以虽然这场相聚很短暂,可能不过是一起吃顿饭、喝喝茶,或者一块去量身衣服买点东西,但大家都很感激卫将军。

亓深雪在书上读到的,从来都是“万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风”的豪气雄壮,即便读到“马革裹尸还”,也只是唏嘘两声便不爱看了。他不喜欢别离,更不喜欢谈生死。所以也很少特意去想,这一声声战鼓、一道道捷报背后,其实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平凡无奇的“人”罢了。

世人都盛传,朔北将军英武不凡,是大宁朝的常胜将军,城关上的朔字旗就像是扎在边疆的一根定海神针。

只要有卫骞在,朔北城就在,大宁关隘就永不会倒。

棢 詀 : ?? ?? ?? . ?? ?? ?? ?? . ?? ?? ?? 亓深雪见过卫骞身上的疤痕,那不是自己拔个倒刺都能被疼哭的伤,是很狰狞的,几乎贯彻胸膛的痕迹。

卫骞也只是一具血肉之躯而已。

真正守护大宁的,不是那几丈高的石头城墙,而是卫骞这样的许许多多的,敢用肉身迎击刀枪的平凡人。

听了两人的话,亓深雪一时间生出许多感慨。

回过神来,听说那位护卫大哥是在阳县有个小妹,因为小妹才生了孩子,娃娃还太小离不开娘亲,所以还没来得及相聚。

亓深雪啃着糖葫芦若有所思,就打算送他点礼物,让他带回去看看妹妹。

正好路过旁边一家首饰铺子,亓深雪带着两人就走了进去。

铺子不大,靠墙几只博古架,留着山羊胡的老板靠在柜台后面给存货擦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