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顶着寒风回到后院,卫骞把他往床上一丢,上手就搂在了腰间。

他俩很久都没有亲热了,也不是说非要做什么深入的事情,只是亲亲抱抱都少得可怜。

有了孩子以后,两人好像没有了独处的时间,一来,是萧焕云吞他们为了照看孩子会随时进出,要是撞见什么会很尴尬;二来,孩子离不开人,只要一哭,两人中的一个就得过去看看情况。

今天大过年的,卫骞很想好好与他呆一会。于是没等亓深雪反应过来就亲了上去,直把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正按捺不住想往下摸索摸索,忽的就被亓深雪挣脱出来,捂住了嘴-巴。

卫骞去拆他的手腕:“就一会儿,离晚上守岁早着呢。阿雪,我……”

“唔唔。”亓深雪挣扎,还往旁边瞥了一眼,卫骞跟着转过视线。

只见刚午睡醒来的卫思君正从被窝里爬出来,好奇地盯着他们看。思君茫然地眨了眨眼,坐起来顶开了被角,露出了旁边吃着手指的小念卿。

孩子不知道他俩在做什么,总觉得像是在争吵打架,父子三人对视了一眼后,念卿带头哭起来,思君也跟着张开嘴。

亓深雪赶忙推开卫骞,坐起来抱住念卿哄一哄:“哦哦,不哭不哭,宝宝不哭。”又往思君手里塞个小玩意儿,“思君也不哭,你看这个好不好玩?”

“……”卫骞面无表情地呈大字型瘫在床上,良久望天长叹一声。

之前还宝宝长宝宝短,抱着宝宝爱不释手的温柔老父亲,现在只恨不得这俩小只能一-夜长大,赶快自己出去开天辟地,再也不要打扰他和亓深雪的二人世界。

亓深雪看着卫骞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云吞和周才瑾的嬉闹声,似乎是正在满院子贴福字、挂灯笼,一群人闹闹哄哄的,时不时还夹杂着萧焕叮嘱他们雪天地滑、让他们小心点跑的声音。

没一会儿,周才瑾就敲敲门喊道:“阿雪!出来前厅一块包饺子了!”

亓深雪安抚地亲了下卫骞的嘴角,朗声回道:“就来!”

外面零零星星飘起了雪,前厅里却被炭火烘得暖洋洋的,其他仆从都已经回家过年去了,小厅里的只剩下自家人。厅内窗明几净,只有一张圆桌上堆满了锅碗瓢盆,几个不怎么会下厨的人,非要学着朔北百姓的习俗聚在一块包饺子。

尤其是亓深雪和周才瑾,那是包一个漏一个,还搞的满脸都是面粉。

真要这样包下去,恐怕年夜饭就只能吃一锅碎馅面皮汤了。

卫骞只好手把手地教他,好在亓深雪聪明手巧,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虽然包的没有卫骞那么圆润好看,但好歹下锅后不至于破皮了。两人一个擀皮一个捏褶,眉来眼去,好不气人。

周才瑾很不服气,酸溜溜地道:“哼,不就是包饺子。等我宋哥来了,包得比你们都好看!”

“好好好,让你宋哥给你包。”卫骞敷衍道,转头又问亓深雪,“那我去烤个羊腿,阿雪,你加不加点辣?”

烤羊当然是加一点辣才香,亓深雪点点头:“今天加一点点吧。”

周才瑾来到这以后也很喜欢吃羊腿肉,尤其是卫骞烤的油香十足特别地道,加上辣椒香粉,馋得他直吞口水。云吞擦擦手正要去取辣椒粉,那边卫骞就故意道:“哎,周公子不吃辣,给周公子腌点酸菜就行。”

“……”气得周才瑾追着他打。

几人吵吵闹闹地折腾出一顿年夜饭来,已经是夜幕四垂。

外面小雪翩飞,映着家家户户的炊烟,笼着橘色光芒的灯笼,俨然是一副绘着万家灯火的美丽画卷。

饭菜虽然很朴素,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比起往年亓深雪享受的那些奢华美宴来,可以称得上是寒酸。但就是这些平淡的家常菜,让亓深雪觉得好吃的不得了。

亲朋好友,爱人子女,都聚在一处,热热闹闹的,仿佛每一口都包裹着温暖的味道。

今天大家都很高兴,都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连云吞这样不怎么会喝酒的都抱着酒壶不放,喝过一圈以后,就和同样喝上头了的周才瑾凑到了一块,两人称兄道弟,还勾肩搭背地到院子里去堆雪人。

周才瑾堆了个四不像,说是给云吞介绍的美娇娘,云吞晕乎乎地当真对着“雪美人”嘿嘿傻乐起来。

逗得其他人哭笑不得。

雪厚厚地铺起来后,风反而不那么喧嚣了,微微打开一点窗,望着外面雪景,还多出了几分温馨的气氛。

云吞正抱着雪美人打酒嗝,突然天上“砰”的一声,闪开了一大朵绚丽的金火银花。他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嗝都咽了回去,只呆呆地仰着脑袋往天上看。

直到接二连三无数朵花焰在雪夜中绽放,他才回过神来,高兴地指着天空,大舌头地喊道:“哇烟、烟花!放烟花了!少爷,看好多烟花!”

不仅是将军府,城中其他百姓也被这一簇簇的焰火所吸引,纷纷跑出来欣赏。

烟花对京城这种富贵地方是司空见惯的东西,但对于朔北城来说,却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当兵的将领们没有这种浪漫念头,百姓们自己更不舍得花钱买这么贵的焰火,顶多就是提前砍点竹节,做成爆竹给孩子们凑合玩。

所以夜空中天花一绽,所有人都涌到了街上,孩子们又跳又唱地欢呼着。

在暖榻上爬着玩的卫思君也翘着小脑袋盯着看,念卿更加好奇,张牙舞爪地叫唤着。萧焕是全桌最清醒的,并没有喝多少,便主动抱起两个孩子,给他们裹上披风戴上羊绒兜帽:“孩子们高兴,我带他们出去看看。”

没多会儿,大家都跑出去玩了,屋里只剩下了卫骞,和小口酌酒的亓深雪。

亓深雪端着一杯酒,立在廊下仰头看烟花,卫骞则偏头看他。

因屋中炭火充足,亓深雪穿的不多,清瘦一袭月色长袍,衣领袖口缀着银丝,长发轻束,被飞雪微微撩拨。烟花夹杂着飘扬纷飞的小雪,于墨色夜空炸开又四散,琉璃般的光芒落在他的瞳孔里,忽明忽灭,似闪烁不断的星尘,美不胜收。

比起初见时那个骄横狡黠的贵家小公子,现在的亓深雪多了几分莫名的内敛安静,像一块隐隐含光的美玉。

卫骞欣赏了一会这幅“美景”,便张开绒氅把他裹了进来,感慨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兴致,把大家都勾走了。你别离风口太近,小心着凉。”

“我啊。”亓深雪言笑吟吟,他转头看着卫骞,“我让人放的。”

亓深雪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得意地道:“我觉得你好像有话想跟我说,但总是被别人打断。这样就好啦,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可以说很久的话,做很多事……比如,先亲我一下。”

卫骞一怔,转瞬就忍不住笑了。

刚还说觉得亓深雪沉稳了许多,现在看来都是错觉,他还是那个狡黠可爱的小外甥罢了。

“就属你鬼主意多。”卫骞缓缓俯首,如愿亲吻上这双唇瓣,但比起下午在房间时的迫不及待,此时的亲吻多了几许珍爱和怜惜的味道,他慢慢地引诱亓深雪回应自己,直到在摇晃的灯影下,两人的身影模糊成一处。

雪花落在发梢上,又被两人彼此的温度融化。

两人分开时,都微微喘息,亓深雪意犹未尽地咬了咬他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