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还很亮,偶尔还能听见守卫和下人说话的声音, 亓深雪雪白的脸颊微微涨红, 他掩耳盗铃地捂住卫骞的眼睛, 咕哝道:“随便舅舅……小心一点就好了。”
卫骞将手搭在亓深雪的腕上,感到手指下面脉搏咚咚咚的快速跳动,他凑前去轻声道:“那我们不在这里,后面有个浴池,风景很好,我已经让人清洗过,还用汤药泡了好几次,很干净。我们可以洗个澡,再去旁边的暖阁里……”
亓深雪又惊又臊:“你什么时候”
这家伙还说他,明明自己早就图谋不轨了!
卫骞顺着这只手臂摸到亓深雪的脸颊,有点热热的,甚至能够因此想象到少年昳丽而羞赧的脸色。
朔北春秋风沙很大,所以城里很少有什么好看的花树,都是防沙的绿树和草丛。这座宅邸一开始是百年前一个戎族贵族入侵塞北后建造的,后来被大宁人夺回来献给了当时的皇帝。
皇帝为嘉奖武官功绩,将之重新修葺成了将军府,历任朔北将军居住在此。
所以府上原本就是大宁园林的风格,但武将都不怎么擅长打理园子,所以曾经种的花树草木都是野蛮生长。到了卫骞这任,后园基本上已经荒废多年,实在难称得上美。
小情郎来到朔北后,卫骞怕他住不惯,所以找了几个工匠一直偷偷修理后园。后园里有个能望得见花园美景的浴池暖阁,以前那是卫骞觉得最无用的地方,现在他专门令人清理了很多遍,就是想给亓深雪一个惊喜。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能用上。
亓深雪没说话,卫骞就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外面的护卫们早就被告知退下,所以两人一路没遇到什么人就到了暖阁里。
说是一个浴池暖阁,其实也并不大,只是个一小块被假山绿荫包围起来的露天石池,旁边以鹅卵石和木板铺出一条小路,通往亭子大小的六角小阁。小阁夏天几面窗打开可乘凉,到了冬天,打开地龙火道,给浴池烧热水的时候,就可以同时将整个小阁也暖和起来。
暖阁里有美人榻和很多书籍,还飘着缕缕茶香。
如果是泡个澡后在此处品茶读书,亓深雪想必很乐意,但是要行那种事的话就有点……
亓深雪紧张地四处看了看:“这里会被人听见吧?”
很快汤池岸边就只剩下了一堆衣物,水声泠泠响动,卫骞低头吻着他的耳根:“那你小声一点。”
浴池里的水不是很热,刚好比皮肤温度高一点点,让亓深雪待在里面很舒服。不过水太干净了,清澈见底,亓深雪完全不敢睁开眼睛。
而且水波荡漾起来,他发现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因为他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好在唇舌被人占据,那些很可能会引人注意的动静系数被吞进肚里。
虽然池子已经清洗得非常干净,但有孕的人并不能泡太久,所以没多久卫骞就抱着湿漉漉的小美人转战进了旁边的暖阁里。因为天气热,四面窗页大开,亓深雪怕被人听见,只能咬着卫骞的肩膀。
许是这股热压抑了几天,一下子得到安抚,亓深雪咬得他肩头深深浅浅全是牙印,还是快憋不下去了,控制不住落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不过不止是眼泪,在很多方面,亓深雪都像是水做的一样。
卫骞见他如此情状,不忍心再欺负他玩了,捧着他的脸亲了亲,笑道:“逗你呢,外面的人早就让我支得远远的了,整个园子都不会有人听见。”
亓深雪气得在他脖子上很用力地咬了一口。
后园现在无人敢去打扰,云吞在寝居门口等到夜深,才看到卫将军抱着人回来。只见自家少爷搂着卫将军的脖子不敢露脸,而将军的喉结嘴角又红又肿,忙不敢看了,匆匆移开视线,将准备好的米粥小菜放到桌上就赶紧退了出去。
卫骞抱他在腿上喂了一点粥:“吃点东西歇一会。就算还是热,也不能连续这么来……我倒是还行,就怕你撑不住,还有我们的小初三也饿了。”
亓深雪面带潮红,有点恼又有点腼腆,沾着水汽的睫毛雾盈盈的,十分艳丽。
等喂完一碗粥和一只煎蛋,卫骞看怀里的人又有了精神,便放下勺子,又将他抱到了床上。
院外的云吞以为他俩完事了,就在外面守夜,没想到后半夜的时候又听见里面传出动静,还听见自家少爷软绵绵地唤“舅舅”的声音。
“……少爷怎么这么有精力啊,”云吞熟练地掏出两团棉花塞住了耳朵,随即心里就忍不住担忧,“这么接连不休,肚子里的小小少爷受得住吗?”
朔北的月光如玉,银白明净,周围晕着的朦胧光晕像是檐下的灯笼,越燃越淡,渐渐就转成天明。
从汤池到暖阁,再从卧榻到桌边,时歇时碌,总之一整晚没怎么彻底闲过。这回不是卫骞不知廉耻,而的确是亓深雪过于贪恋地想继续下去,后来即便是真的精疲力尽,也还是想贴在卫骞身旁温存一会。
卫骞不知道别人家的小野猫都是怎么样的,反正自家这个真的是很黏人。
翌日亓深雪愉悦地睡了很久,终于在卫骞怀里醒来。
恍惚了一会,才打了个哈欠从他颈窝里抬起头看了看,水洗过般的眼睛盯着双眸紧闭的卫骞,眼底无意识地流露出几分飨足,像是吃的肚儿滚圆的猫咪,还伸伸懒腰。
卫骞其实早醒了很久,只是没有惊动他,此时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忍不住问道:“这回饱了?”
亓深雪闭上了打哈欠的嘴-巴,自己现在虽然没有力气,但是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甚至反而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意识到这个事实,他立刻羞耻地闭上眼睛,想假装睡觉,可过了会,又忍不住偷偷睁开,骨碌碌地偷瞄,更像一只做坏事被人抓包的小野猫了。
卫骞忍不住笑了,不再臊他了,赶紧把人搂在怀里哄了哄。
“脸和身上也不热了。”卫骞伸手试了试,“肚子不疼吧?”
亓深雪摇了摇头,但腰和腿还是有点酸的。
云吞可能听见了两人醒了,进来送了一道茶。亓深雪还蜷在卫骞怀里,一个鲤鱼打挺想坐起来,奈何腰酸腿痛身子还沉,没能实现,又栽回了卫骞怀抱里。
卫骞好笑地把他扶了起来,替他接过茶,闻到一股没有见识过的清香,问道:“这是什么?”
云吞道:“小的也不知道,是萧姑爷让送来的,说是对少爷身体好。”
既然是萧焕给的东西,卫骞自然不怀疑有什么,便递过去了。亓深雪尝了一口,有点清香中有点淡淡的咸味,有点想加了盐的竹叶梅花,不过并不难喝,他刚醒来也有点口渴,便一口气咽了下去。
喝完没多久,身上的酸痛减轻了一点,反而就更衬托出了疲劳的感觉,他又靠回了卫骞肩上。
卫骞把空杯递还给云吞:“阿雪太困了,再让他睡会。你跟萧老板回话,就说阿雪睡醒了我们再去见他。”
亓深雪这一睡,加上中途短暂醒来吃了点东西,断断续续的一直睡到了次日,才彻底缓过劲来。
卫骞怕他醒来找不到自己而难过,所以没敢离开太久太远,他往常不怎么爱住将军府,现在倒是长在窝里了一样,将营地里的公务都搬回了府邸。
钟贞被派去各营取军务文书,回来鹦鹉学舌,说如今将士们笑话他将来肯定是个惧内的妻管严。
“哼。”卫骞冷笑一声,“你们无内可惧,才是最可怜的。”
钟贞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