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温雅看过后道,“这些絮能做两件衣裳,我要一件就行,剩下的你们做去。”
李七娘喜笑颜开忙忙道了谢,“你放心,你的衣裳我一定做得厚厚的!”
范温雅微笑不语。
她也不怕李七娘贪墨,只要她要的东西不少就行。
李家村的竹器作坊已经不用她事事看着了,范温雅又能悠闲度日,她估算着这个竹器作坊每年能给李家村创收七八十两左右,还得拓宽销路,否者只会越来越少。
毕竟没有人会一个劲买篮子椅子凳子的。
消费市场决定了生产力度。
范温雅给李大柱出过主意,就是让他联系那些商队和货郎,小件竹器也是能外带销售的。
大件竹器可接受预定,婚嫁用到一些座椅板凳箱子之类也是可以的。
竹器肯定不如木器好,好的木器可以传百年,竹器不行,用上十年左右不错了,还得缝缝补补,但竹器便宜啊,对小老百姓来讲,便宜就是最好的。
以后若是稳定下来,竹器收入可能会在每年四五十两左右,真的只是贴补全村的一份钱,但那也是好的,可以让李家村的人多吃一口干饭。
如果范温雅拿出空间里的东西,可以让李家村更加富裕,但这是不行的。
她教村民做竹器还能用自己看过书人聪明解释,空间里的东西怎么解释?
范温雅不会做让自己折进去的事。
老秀才年纪大了,不爱管闲事,凡是范温雅出格的地方,他都是默默看一眼就不管了,偶尔也会帮着掩饰,比如人家问他,范家千金是不是真的很聪明,过目不忘,看过很多书。
老秀才就摇头晃脑,“可惜了是个女娃子,若是男孩,不要说状元,三甲里总能占个名!”
人家就对范温雅越发敬畏,实际上范温雅学这里的儒家典籍,学的七零八落,前教后忘,也就三百千给学完了,毛笔字也是勉强能写。
老秀才一句话,换来范温雅送他肥鸡一只,鸡蛋十个,酒一坛,老秀才就美滋滋吃喝起来。
他自然知道范温雅不同寻常,但那又如何,与他无关啊。
若范温雅不知道好歹闹的太大,又没能力保护自己,倒霉的也是范温雅自己。
李家村的竹器作坊即便招人眼红,也不会引来太大的麻烦,应为利润薄,若范温雅搞出更赚钱的来,比如玻璃,李家村是守不住的。
这里的人是村民,不是战士,而且范家也不会无动于衷。
在没有自保之力的时候透露自己能赚大钱的能力,简直就是自找麻烦,除非范温雅想给别人做嫁衣。
她到现在连牙刷都没敢拿出来用,她是守着空间里的一堆东西,然后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她顶多就是偷偷摸摸吃一颗奶糖,还得赶紧把糖纸给毁尸灭迹掉。
范温雅刚来的时候还是雄心万丈的,觉得靠自己带来的东西,不能当个女帝吧,也能当个割据一方的女诸侯,现在她早就不做这个白日梦了。
她在李家村生活了十年,她连去县城都不敢。
年纪小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范温雅终于明白如今的人有多野蛮。
杀人偿命大家都知道,但是只要你找到杀人的理由,那杀人就完全没关系。
奸夫淫妇沉塘就是正当的,衙门都不会管,丈夫打死了妻子,只要给娘家人一些赔偿就算了,父母打死或是卖了孩子那也是人家的权利。
无人保护,且携带财物的客商和旅人,被人杀了扔了埋了,衙门想管也无从管起。
女人不让出门不单单是因为女性地位低,主要原因是保护女人不被劫掠。
李家村是佃户村,条件相对好一点,货郎来了还能让年轻媳妇在丈夫和家人陪同下出来挑东西,别的村子,只要来了陌生人,女人家是一律不许出门的。
范温雅就只远远见过货郎,没有自己去接触过,李七娘再对范温雅无奈,这些事上是不会退一步的。
好在范温雅不是叛逆孩子,她知道李七娘阻拦她的用意何在,这点上也从未任性过。
如果范温雅被掠走,就算她依靠自己带的武器杀了人贩子,范温雅作为范家小姐的名声也就全毁了。
要么姑子庙里度过余生,要么范家为了自家名声,把她给噶了。
就算她能逃,以后也不过是颠沛流离,还得时刻注意武器是不是消耗光了,总之,她是日子不会很好 。
比较讽刺的是,范温雅发现,其实这里对女子贞操的看法,各个阶层都是不一样的。
穷人过不下去了,把老婆典给人家生孩子都是正常操作,再穷一点,兄弟俩娶一个老婆也有。
光棍娶不到老婆,攒了钱同别人婆娘睡一觉,丈夫也是默认的。
什么老公公很早就没了老婆或是有老婆,给儿子娶了媳妇,然后有人看见老公公从媳妇房里出来这些香艳传闻都有原型存在。
小叔子偷嫂子,大伯子觊觎弟媳妇这些,很多村子都有。
不要说三观了,大家连三观代表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让年轻女人接触货郎?因为货郎走南闯北,见识广,嘴皮子甜,利索,拐带女人最容易。
范温雅知道,跟着货郎跑了的女人没几个能有好结果,但这些女人是不知道的,她们只有发现自己上了当才会后悔,可那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是这些女人的错吗?表面上看是的,她们不听家里人的话,放荡不自爱,实际上她们不过是想过上好一点的日子罢了。
她们在家过得不牲畜都不如,挨打挨骂饿肚子就是日常生活,这种日子,女人想逃离有什么错?
只不过她们选错了人罢了。
有些女人生了孩子,还会去城里给人当奶妈,回来就会炫耀在主人家过的好日子,有的还会毫无顾忌说男主人不行,“那玩意面条一样,可费了我老大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