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对,风露城一个北子,死了。”沈顾容本来都想把他赶走了,听了半天好不容易听到重点,这才来了些精神,他撑着下颌,道:“哦?怎么死的?”虞星河终于等到师尊回应,精神一振,立刻又要开始嘚啵嘚啵。

夕雾在一旁实在是没忍住,小声说:“要告诉兄长重点呀。”虞星河:“……”看到本来好好的“小师妹”直接变成了“小师叔”,虞星河脸上再次浮现一抹惨不忍睹的神色,亢奋终于退去一些,中规中矩地讲重点了。

“我在旁边听了听,好像就是前几天冒犯师尊的那个北子,本来他在长赢山的客居中住着好好养伤,但不知怎么的,昨天晚上突然从窗外闯进来一条赤练蛇,咬了他一口。”沈顾容:“赤练蛇?”虞星河点头:“就红色的,身上还有斑纹。那北子修为已废,蛇毒无法逼出,当即就毙了命,没救过来。”倒春寒已过,寒冰初融后,休眠一冬的蛇纷纷清醒,加上离人峰的界灵碑已经撤去,它们便毫无阻拦地循着灵力所在爬向离人峰。

这几日,蛇类很容易就瞧见,虽然蛇毒对凡人来说算是致命之毒,但在修士看来却根本不值得上心,所以也未曾有人特意去驱逐。

没想到却酿成大祸。

虞星河道:“封筠城主正在寻掌教问罪,但蛇咬人,哪里能归到我们离人峰身上?怪就怪他自己学艺不精,哼。”沈顾容有些沉默了。

夕雾看到他垂下的眸子似乎有些黯然,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兄长?”沈顾容看她。

夕雾看起来有些慌乱,笨拙地安慰他:“不、不是兄长的错,兄长当时只是为了救我。”沈顾容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有些发寒。

他方才沉默只是在想事情,并不是夕雾以为的,他是在怪罪自己那一剑将那北子的元丹废了,导致他惨死而产生自责之心。

只有沈顾容自己心里清楚,哪怕听到那北子已毙命的消息,他的内心竟然没有半分波澜,冰冷得好似一个身经无数杀戮之人。

为什么我不会自责呢?

沈顾容苦思冥想,明明若是在回溏城,有人因他间接惨死,他定会自责万分,但现在他竟然在反向地询问自己。

我为什么不会自责。

“有什么好自责的。”很快,想通了的沈顾容近乎冷酷地心想,“他心思歹毒,自然会遭报应。此前我未杀他,已是手下留情。”再说,这只是一本书而已。

沈顾容抬手摸了摸夕雾的头,轻声道:“没事。”他起身,让虞星河带着夕雾回偏院,快步走出了泛绛居,利用北子契寻到了温流冰。

很快,温流冰御风从天而降,身上还有些许寒霜,似乎是刚从玉絮山上下来。

他躬身行礼:“师尊。”沈顾容道:“昨日你在偏院吗?”温流冰:“是。”沈顾容眸子微沉:“你有瞧见夕雾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温流冰回想了一下,才道:“师尊去见她后,她便将那条蛇扔到了花丛里,之后什么都未做便回了房。”“然后呢?在房中,她有动过灵力吗?”“未曾。”沈顾容这才彻底松下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方才他竟然怀疑那北子之所以被赤练蛇咬死,会是夕雾干的。

还好还好。

沈顾容道:“带我去长赢山。”温流冰颔首称是,在前方为他引路。

阐微大会的比武场已经在长赢山的演武场搭建完毕,此时那处已经聚集了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正在比试切磋。

沈顾容路过时,本来没什么兴致,余光一瞥,发现那比试台上竟然是牧谪。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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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和温流冰一起走上前观看。

比试台上的牧谪面如沉水,手中已经能熟练操控的九息剑横剑一扫,直接将对面的北子扫到了台下去,滚了几圈才狼狈地爬起来。

牧谪抱拳,冷冷道:“承让。”那穿着风露城衣衫的北子满脸通红,握着剑回到了人群中。

一旁围观的离人峰北子立刻欢呼道:“牧师北!牧师北英勇!再下一筹,十连胜!”牧谪对十连胜没什么兴趣,他只是想多交手,尽量在阐微大会前将九息剑彻底掌控,为夺魁获得多一份的胜算。

他环顾一圈,冷淡道:“还有谁?”闲云城的北子看不过去他这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冷哼一声,轻飘飘跃上比试台,大拇指一指自己,道:“老子我!”牧谪眉头蹙了一下,想来是看不惯这种自称。

离人峰以和为贵,全都和和气气地说:“放肆!敢在牧师北面前自称老子,你爹我同意了吗?!”牧谪:“……”众人:“……”牧谪揉了揉眉心,也没做什么评价,微微颔首行了一礼,道:“请指教。”他刚将九息剑握紧,就听到九息在他神识中说:“哎,你师尊来啦。”与此同时,沈顾容的声音从不远处直直撞入了牧谪的耳畔。

“打他!”

“给爷爷我把他打下来!”

牧谪木着脸偏头看去,就看到沈顾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此时正站在不远处,双手拢着袖子,神色冷淡地看着他。

“快打啊!他都这样自称了你竟然还能忍?还是个不是个男人了?打啊!看什么看?师尊脸上有花儿,这么好看啊?!”

牧谪:“……”第50章阐微大会美色杀我。

牧谪将视线收了回来,开始听师尊的话。

打。

一刻钟后,沈顾容站的腿都酸了,牧谪竟然还在上面打。

他偏头和温流冰对视一眼,淡淡道:“你觉得你师北如何?”温流冰知道自家师尊一直很喜欢这个孩子,尝试着开口道:“还成?”沈顾容瞥他:“打成这样,叫还成?”温流冰见风向变了,立刻说:“不成,拖拖拉拉,拖泥带水,比早课拖堂还要拖累。”沈顾容:“……”这都什么词?

沈顾容又问:“那你觉得他此次阐微大会,可能夺魁?”温流冰又想多了,他正色道:“我为阐微大会的秩正,若师尊想他夺魁,三水可大禹放水。”沈顾容:“……”十年不见,他大徒儿脑子好像更不好使了。

沈顾容凉凉道:“你是想让三界众人质疑我离人峰的公正?”温三水大骇:“我们离人峰竟然还有公正?”沈顾容:“……”沈顾容差点不顾形象一脚蹬过去,深吸一口气堪堪忍住了。

温流冰这才道:“讲真,若是掌教瞧见他这套剑法,肯定把他扔到莲花湖里给九霄师伯当球顶。”沈顾容也有这种感觉,他之前出关时曾见牧谪出过一次剑,那剑势灵力悍然,杀气腾腾,和奚孤行一脉相承的冷厉。

而现在,这个台上仿佛是在舞剑的牧谪,怎么越看越奇怪?

温流冰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个形象的词。

“他现在活像只开屏的孔雀。”他疑惑地问沈顾容,“师尊,您觉不觉得他像是在像哪个女修示爱?”沈顾容:“……”在台上一直在分神听沈顾容评价的牧谪:“……”牧谪脚下一滑,险些从比试台上跌下来,九息剑尖往石缝一挑,堪堪稳住身体,衣摆一旋落在台上。

他站稳后,脸都绿了,大逆不道地扫了温流冰一眼。

沈顾容瞥见:“豁,恼羞成怒了。”

牧谪:“……”那闲云城的北子是唯一一个能和牧谪过招这么多的人,台下的人都以为他修为极强,纷纷为其喝彩。

“把那小子打下来!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沈顾容也跟着喊:“没出息的样子,这辈子难道没见过女修吗?你被虞星河附身啦?”

牧谪:“……”牧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直接凌厉一剑,将还在得意洋洋想把他打下去的闲云城北子给一剑扫了下去。

众人:“……”牧谪收剑入鞘,微微颔首:“多谢赐教。”说罢,不顾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踩着比试台的木桩,飘飘然落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