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谪抿了抿唇,摇头:“不是。”沈顾容仔细想了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遭人嫌的事,思来想去,尝试着猜:“不喜欢我为了恢复灵力亲你?”牧谪没说话。
猜对了。
沈顾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牧谪的心思竟然这么敏感,比他后颈还敏感。
“好吧。”沈顾容说,“那往后我不这样了,成吗,别生气了。”牧谪心中更憋屈了。
他倒是希望沈顾容能对他的小性子发一顿脾气。
沈顾容越是这样无条件地包容他,越是把他当成孩子来哄,他就越觉得师尊爱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因为前世之人而一直委屈自己纵容他。
就连牧谪都觉得自己矫情,沈顾容又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若是换了个人,早就因为他这样而发火了。
沈顾容哄完后,感觉道侣契传来的情绪更酸涩了。
沈顾容:“???”沈顾容深吸一口气,神色终于冷了下来,他道:“牧谪。”牧谪抬头看他,眼圈都有些发红。
沈顾容刚刚强行让自己冷硬的心顿时又软了,他叹息道:“我之前就说过,你想要什么就说出来,要不然我怎么给你。现在也是,你因为什么生气就直接和我说,否则我怎么知道?胡乱猜吗?我是平生第一次爱人,猜人心思根本不准。你若是不说出来,我又看不出来,长此以往,我们迟早得掰。”牧谪:“……”牧谪呆呆看了他半天,才讷讷道:“师尊……是第一次……”沈顾容疑惑道:“要不然呢?你到底在想什么?”牧谪垂下头,看着地面上的小石子,小小声地挽留:“师尊……不掰。”沈顾容等了又等,就等到这句话,他差点被气笑了:“牧茞之你还是个孩子吗?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说,到底因为什么生气?”牧谪……牧谪实在是难以启齿,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又得到不想听的答案。
但如沈顾容所说,若是他一直不说,沈顾容也什么都不知道,两人迟早会分开。
道侣契就算结得再严实,也总有解契的法子。
牧谪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被无视了半天的离更阑彻底没忍住,厉声道:“沈十一!你在故意挑衅我吗?!”牧谪:“……”沈顾容:“……”沈顾容面无表情地夺回九息剑,眼睛看都不看地往离更阑的方向狠狠挥出一剑,轰的一声,灰尘漫天。
他就在那一片混乱中,依然看着牧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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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鼓励他:“别管他,继续说。”牧谪:“……”牧谪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最后彻底妥协了,他俯身凑到沈顾容耳畔,轻轻说了一句话。
沈顾容耳朵也有些敏感,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但听到这句话后,他浑身一僵,愕然看着牧谪。
两人面面相觑。
沈顾容古怪地说:“你就因为这种事纠结到现在?”牧谪脸色苍白地点头。
对他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
他从之前就很不喜欢师尊透过他好像在看别人的眼神,现在知晓那人真的存在,心中更是不安惶恐,唯恐被沈顾容抛下。
他师尊这么好,细想之下,自己似乎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挽留沈顾容的资本,他什么都没有,就连得来的爱意都是偷别人的,好像穷尽一生都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得到沈顾容完整的心。
牧谪觉得自己极其卑劣,明明靠着前世让沈顾容答应了他,却又矫情得想要和前世划分界限,得到沈顾容干干净净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
一边得着前世的好处,一边却又在记恨嫉妒前世。
又当又立。
牧谪几乎把所有难堪的词语都用在自己身上,险些把自己骂哭了。
太卑劣太狼狈了。
牧谪越想越难过,道侣契传过去的情感差点把沈顾容的眼泪给逼下来。
沈顾容:“……”沈顾容瞅了他半天,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徒儿,你还是少看点话本吧,这种替身话本早在百年前就没多少人看了。”牧谪:“……”牧谪:“???”牧谪死都没想到沈顾容竟然是这么个反应,呆呆地张大眼睛看着他。
沈顾容叹了一口气,道:“我如果因为你是先生转世就违背内心而答应你,先生泉下有知,指不定会罚我朝千遍北子规,骂我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登徒子。”牧谪:“……”看着这对狗男男打情骂俏,勉强躲过沈顾容攻击的离更阑已经在拍着扶手咆哮了:“沈十一!沈奉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我待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又到底是不是在玩弄你。”沈顾容瞥他,道,“好了,我要是再不杀离更阑他可能要被气死了。等我回来你给我一个自己心中的答案,答错了小心师尊罚你抄书。”牧谪:“……”沈顾容说完,就不耐烦地握着九息剑冲向了离更阑,眸中全是冷意。
真是只聒噪的虫子。
徒留牧谪一人呆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牧谪交出满分答卷:师尊没有在玩弄我。
师尊:但你现在却在玩弄我!
【bushi我怎么还没写到离更阑死?【摔笔两章之内鲨了他。
第134章奄奄一息咸州城北,温流冰和虞星河飞快搜寻最后一处屋舍,终于在一处山丘之巅寻到了一身红衣的封筠。
封筠那火红的衣袍仿佛嫁衣,她仿佛早就料到有人回来,微微偏头,嫣然一笑。
“哟,这不是神器器灵吗?”她笑着道,“你竟然也来了,看来天道也在相助我。”虞星河愣了一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见三水师兄不说话,只好充当门面,努力保持镇定,道:“封城主,您不该和魔修同流合污,此时回头,还来得及。”封筠听到这种天真至极的话,笑的更欢了,她轻启红唇,慢慢道:“你还真是……”她话还没说完,温流冰就手握兰亭剑,一言不发地刺了过来。
温流冰和敌人交手从来不会多说半句废话,往往能打就从不动口,此时听到封筠说了两句话已经彻底不耐烦了,完全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直接一剑戳去。
封筠似乎早就料到他的性子,笑了一声,从袖中掏出双刀,反手格挡住温流冰的兰亭剑。
她姣好的脸上缓缓爬出一道魔纹,连瞳仁都开始发红。
温流冰懒得废话,死死一用力,锵锵两声将她手中的长刀挑去一把,刀刃在空中转了许多圈,直直插在虞星河面前的地面上。
虞星河:“……”虞星河转身就跑,按照他大师兄那强悍的打法,指不定连他都顾不得顺手一刀给劈了。
溜了。
虞星河只是跑了几步,找了个遮掩身体的地方,一扭头,他大师兄已经三下五除二结束了战斗,兰亭剑架在封筠的脖子上,因为挨得太近,将白皙如雪的脖颈压出一道血痕。
虞星河:“……”虞星河觉得自己好怂哦。
温流冰冷漠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来帮我的?”虞星河差点哭了,抽噎着跑过来:“对不起师兄,我错了。”温流冰满眼写着“小废物”。
虞星河的确胆小,又惜命,怕疼怕得不行,他怯怯地抱着手臂,小声请示师兄:“星河……星河该怎么做?”温流冰看了看他,平静地将视线移开,漠然道:“别说话就好了。”当个吉祥物吧。
虞星河立刻闭紧嘴,表示我要开始修闭口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