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1 / 1)

师清漪被他这莫名一唤,很是不习惯,洛神更是僵着面色,不知如何回应。

兆琮面色苍白,一张脸上没什么血色,憔悴得很,道:“臣下方才起身,尚未更衣,惭愧之极。还请陛下与王后恕罪,容臣下先去更衣。”

天气冷,师清漪也不忍他冻着了,只得先不去计较他那昏了头似的称呼,道:“你先去罢。”

“多谢陛下。”兆琮瞧也不瞧兆唁,只是低声对兆珏道:“怎地直接将陛下与王后带到此处来了,太不识礼数,快将她们请去主厅,备好茶水点心,好生招待。”

“是,爹爹,怪我太心急了,一时竟都忘了。”兆珏忙道。

四人随兆珏去往主厅,兆唁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

兆珏差神官送了最上好的茶水与点心过来,师清漪向兆珏道:“兆琮瞧上去与平日里很不一样,他以往都唤我殿下,这次怎地改了称呼?”

兆珏叹了口气,道:“家父伤重后,便有些浑噩,先前还发了些烧,说了不少胡话。”

师清漪凝眉细思。

兆珏又道:“不过殿下也不必觉得奇怪,凰都中人,不少都早已将殿下你当做神凰王来看待的,洛大人是你妻子,自然是我族王后,许是此乃家父心中肺腑之言,往常未曾表示,如今他才说出来的。”

师清漪听到这称呼,很是拘谨,洛神将脸瞥向一旁,正襟危坐。

不多时,兆琮换好了衣衫,匆匆过来道:“臣下失仪,让陛下王后久等了。”

师清漪感觉洛神在旁伸手过来,展开她的掌心,悄然在她手上写了几个字:“让他莫要这般唤我,很怪。”

洛神面色颇有些不自在,师清漪侧目瞧着她,感受她在自个手心里的比划顺序,心中带着几分与她同样的窘迫,却又有些好笑。

毕竟她难得见洛神这般,也促狭回写道:“你自个与他说,王后。”

洛神:“……”

师清漪暗自逗过她,面色正经地瞧着兆琮,道:“莫要这般称呼,便似以往那般唤我殿下,唤她洛大人便好。我并非神凰王,如此称呼,成何体统。”

兆琮却道:“你是苍擘先陛下唯一的血脉,这世上臣下只承认你有资格登上揽风凰台。你不是神凰王,谁又敢是?”

师清漪料不到兆琮会这般回她。

她深知兆琮为人,以往她说什么,兆琮从不忤逆,若是以往师清漪让他莫要这般唤,兆琮定会依言照办。但这次不知为何,兆琮竟执拗至此,仿佛这次不说,下回便没有机会了似的。

师清漪道:“你若不改口,我便走了。”

兆琮这才面露难色:“这……”

师清漪盯着他瞧。

兆琮被她盯着,只得改了称呼,却仍是道:“殿下虽一直未曾继任,但我族族人早已认定你便是神凰王了。当年殿下在凰都与洛大人大婚,宣告全族,礼制规模比之先陛下迎娶先王后时,还要盛大,族人全都看在眼中,族人皆在心底将洛大人看作我族王后了,此乃臣下肺腑之言!”

洛神垂眸,端着茶水,也不喝,只是瞧着那袅然的雾气。

师清漪只觉得头疼,无奈道:“这么多年也没有神凰王,有姑姑在,不好么?”

兆琮道:“那时殿下你流落在外,一直寻不见,族人皆没有法子。如今你早已归来数百年,为何这些年里,还是不愿登揽风凰台。”

师清漪道:“我在外闲散惯了,怎能当此大任。姑姑将凰都治理得井然有序,而我未曾为凰都做些什么,又如何能登揽风凰台。”

“殿下何必自谦,这些年你虽常年在外,但每逢回来,便会为凰都做下不少实事。凰都外围幻阵千万,你又在其中设了诸多新的屏障,稳固了凰都外围,令那些觊觎之人未曾有半点机会。光凭这一点,便是旁人做不来的。”

师清漪无奈,委婉提醒道:“我来此处,是为兆脉异变而来。”

兆琮听出来了,神色有些戚然:“臣下此番受伤极重,恐自己有何不测,只盼着将心中以往所愿,都说与殿下听。却未曾考虑殿下与洛大人的感受,还望殿下与洛大人勿怪。”

师清漪明白他的感受,宽慰道:“不必这般丧气,你只是伤到了羽翼,将养一阵便好。”

兆琮颤声道:“臣下在兆脉脉井之中六翼尽折,早已无力回天。”

师清漪怔了怔,从椅上坐起来,走到兆琮面前,仔细打量他,道:“尽折?”

凰都之人即使身死,羽翼亦不会消散,她的二伯父靖炎与二伯母折枝,当年为人所害,遗体困锁在大周公主墓中,那光翼仍是粲然。

她不解,这世上有什么能让兆琮伤重至此,竟连六翼都消失了?

兆琮心如死灰,道:“……正是。殿下,臣下如今已是一个废人了。”

师清漪忙道:“怎会如此?你在兆脉脉井之中,遇到了什么?”

第458章 灵羽

第四百五十五章――灵羽

兆琮回想起自个先前在兆脉脉井时的情形,面色古怪道:“当时臣下领着几名神官前往脉井查探,脉井里头一片漆黑,我们只得用夜明珠照明。”

师清漪蹙眉:“脉井里头脉息充盈,甚是明亮,一向是无需另行照明的。你说那时脉井里头不可视物,是在你们查探之前,兆脉便已断了么?”

“正是。”兆琮详尽地回道:“臣下察觉到兆脉异状,这才会前往脉井,以往脉井里头恍若白昼,出于习惯,起初并未携带照明物事,但下去时窥见里头不对劲,便与神官们各自备了夜明珠。越往里行去,臣下隐隐感觉总有什么东西跟着,但仔细瞧过,却未曾发现半点踪迹。不过臣下确信,里头定然有东西在徘徊,只是臣下发现不了。”

说到此处,兆琮眼中骇然起来。

师清漪深知兆琮其人,他既能稳坐兆脉脉主之位,自有他的本事。

但他竟会惧怕出现在兆脉里头的东西,莫非便是那东西让兆琮羽翼尽折,兆琮才会因此,一直沉浸在对那东西的恐惧之中?

也不知那东西是什么来头。

“那后来你可瞧见了那东西的模样?”师清漪问道。

兆琮摇头道:“从始至终,臣下都未曾瞧见那些东西。”

师清漪发觉他用了那些一词,才知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