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目光有?些发怔,捏了捏她的脸颊,逗她道:“可不许再吃了,还得吃晚饭的。”
长生道:“我想多吃点。冬日寒冷,那些动物都是提前吃饱喝足了,才去冬眠的。”
我失笑道:“你也?说是动物了。你又不是,还能学它们不成?”
长生转过身抱着我,她外头披了一件雪白的毛袍子,似只毛茸茸的大兔子一般在我身上蹭着,喃喃道:“我要是一只动物就好了。你和阿洛将我养在家里?,喂得饱了,再给我寻一个软和的窝,我便躲在里?头去冬眠。来年?开春,你们便叫醒我,我睁开眼,便能第一时?间瞧见你们。”
我道:“可是呆头鹅不需要冬眠。”
长生在我头上轻敲了我一下。
我煞有?其事道:“我要记上一笔。洪武六年?,冬,被呆头鹅啄了一下脑袋。甚疼。”
长生转而又趴到洛神?身上,环了她的脖颈,道:“阿洛,你瞧她欺负我。你管管她。”
洛神?道:“她年?纪大了,我也?年?纪大了,管不动了。”
我伸手过去,捏了捏洛神?的脸颊。
洛神?淡道:“洪武六年?,冬,被呆头鹅的堂妹啄了一下脸。甚伤心。”
我心中嘀咕,这便算啄了脸么?
待我寻到机会,可得狠狠地啄几下她的脸,让她瞧瞧何谓真?的“啄”。
过了一阵,我和洛神?步入书房,关上门,与她细细说了先前鱼浅对我所言。
洛神?纤眉微蹙,起?初与我一般警惕,道:“她如何看出你与青鸟的渊源?”
我摇头:“我也?不知。若是当真?能被人看出来,岂非极其危险?鱼浅瞧着不会害我们,只是她既然能够做到,有?无可能这世上也?有?旁人能做到?”
洛神?眸中沉沉的,道:“这些年?来,我们从未遇到过。”
我琢磨一番,道:“莫非是鱼浅是鲛人的缘由?我觉得她是鲛人。可是以?往我们也?曾见过旁的鲛人,对方也?并未看出我的身份。”
洛神?道:“那可能与鱼浅本人有?关,她许是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但?你不可在她面前承认,自然也?不便相问。”
我有?些沮丧道:“如此,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去问问珍珠的来源。”
洛神?颔首,又在桌案上取了鱼浅写?下的那张欠条瞧了瞧,面色微妙,这才放下欠条。
我的目光扫到欠条上的字上,瞧了许久,最终还是默默提笔,将上头那个“尝还”的“尝”字,改为“偿”,再将“童叟无妻”改为“童叟无欺。”
如此,方舒了口气。
洛神?凑近了我,面无表情?道:“忍得辛苦了罢?”
我:“……”
洛神?道:“你将欠条上她亲笔的字改了,欠条也?算无效了。”
我将欠条妥帖收好了,道:“我也?不能当真?要她五十两。”
第二日,我和洛神?前往那卖出珍珠的店铺,问询掌柜的。
洛神?道:“先前我们买回去的那对珍珠成色不错,我们想再买一对,可还有?货么?”
掌柜的面色有?所犹豫,没说有?,也?没说无。
我端详他的面色,晓得他必然是没有?的,但?他舍不得这笔大生意,毕竟先前那对珍珠贵得很。
之后他许是会自行?去追溯那珍珠的最终货源,以?便获得相同的珍珠,我们只需要等待便是。过多的问询,反倒容易打草惊蛇,不如先点到为止,只放出想要珍珠的消息。
洛神?将银锭搁在那掌柜的面前,道:“这是定钱,劳烦掌柜的给我写?个收据文书。若没有?货,到时?我会取回此银。若有?,我会补上珍珠所值银两。”
最终,掌柜的将那沉甸甸的银锭收下了。
他定然会去问的。
我将九尾派了出去,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九尾行?动迅捷,悄无声息,目力更是惊人,最是盯梢的好手。
又过了一日,与鱼浅约定的日子到了。未时?刚到,我便去将后院那道窄门打开,以?便待会鱼浅依约前来,谁知刚一开门,便见一个银发白影坐在门口石阶上。
“鱼姑娘?”我有?些讶然,道:“你怎这么早便来了?距离未时?三刻,还且得一阵子的。”
鱼浅站起?身来,道:“我怕我来得晚了,误了你说的时?辰。”
也?不知她在此坐了多久,她白皙的脸颊被冷风吹得有?些微微泛了红。
我有?些后悔,她的想法与常人多有?不同,本来我想顺着她的意思,全了她走后门的念头,如今看来还是不必了。后门不常打开,也?许她往后从铺子前门进来是最好的,哪怕时?辰未到,她也?能在屋子里?暖一暖。
“晚了也?无妨的,平素我们也?无事。你快随我进屋来。”我忙将她引进院子。
鱼浅随我进了书房,洛神?桌案旁长身而立,手中拿了一卷书,转过身来觑着我们。
我忙向鱼浅道:“你让我去办之事,洛神?也?知晓的,我与她之间并无秘密,你不必担心她此番在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鱼浅道:“好,我不担心。”
她的目光扫向我和洛神?两人,最终看向我道:“洛姑娘是你可性命托付的伴侣,告知你,与告知她,并无不同。”
我吓了一跳,跟着立即红着脸道:“你许是误会了,她是我的表姐。”
而洛神?脚步挪了一步,越发仔细地盯着鱼浅瞧。
鱼浅脑袋微歪了歪,似有?狡黠道:“你让我直说的。可你却拐着弯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