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漪越发笑了，泪珠一颤一颤的，眼角通红，像一颗被咬破了的樱桃。

洛神看着看着，忽地贴近了，侧过脸去，在她轻动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泪痕还未干的樱桃仿佛在这瞬间颤抖了下，师清漪眼睛睁大，惊讶地看向洛神。

洛神轻声道：“是我想如此。不是对你方才的回礼，也并非为了达成你的愿望。只是因为此刻，我想。”

风动了。

念动了。

她就吻了她。

师清漪顺势张开双臂，抱住了洛神。

洛神被她抱了个满怀，还不忘道：“还没擦干。”

师清漪早就用手背在脸颊上抹了几下，歪在她雪白的肩膀上，故意逗她说：“那我擦到你衣服上。”

“好。”洛神道：“但是你又欠了我，要赔我一身新的。”

师清漪在背后用手晃荡把玩着她垂落的高马尾：“赔，都赔。”

洛神犹豫了一会，又道：“方才只是落在脸颊上，并不代表我不希望旁的。只是我怕到时……难以自然回应你，会让你难过失望。”

师清漪在洛神贴近她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特别温柔。如果吻的是唇，师清漪更容易动情，或许这么一个克制的吻，才是此刻最适合的。

“你又怎么知道，你亲我的脸，我就不会……动心思呢？”师清漪红着脸低低道，话语里像是带着钩子，几分羞怯，几分藏不住的轻媚。

她跃动的心跳隔着接触的身体，传递到洛神那边。洛神抬起手，覆在师清漪后背的蝴蝶骨附近，那是接近心脏的位置。

洛神道：“现在我晓得了。”

“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正在慢慢好起来。”师清漪贴着她，说：“不要理会所谓的魂堕，你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

洛神的指尖感受着她的心跳速度：“嗯，我相信。”

师清漪加深了这个怀抱，心里却不由得在想，洛神说她靠着无数个自己在她身边的此刻走下去，那么自己不在身边的那些时间呢？

这里头必然也有无数个此刻，洛神又是怎么渡过的？

甚至自己都无法具体得知那些此刻凝聚在一起，又是多么久的时光。

师清漪打个寒战，不敢再往下想。

两人收拾了一阵，前往厨房备菜，不多时其他人也都陆续来帮忙了，只有两个例外。

宁凝过来一趟，什么也没干，之后莫名其妙不见了人影，表演了精湛绝伦的消失术。而雨霖??到处溜达视察工作，什么都看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干。

濯川刀工卓绝，闭着眼睛在那切菜，刀都似快成了瞬影，雨霖??凑过去，伸手在她眼睛前虚空地上下划拉了几下，说：“你怎么做到的啊？”

濯川不会说话，继续切菜。鱼浅在濯川边上烧火，她是水里的，对火似乎有种天然的无奈，看手法还是能看出以前烧过，就是不大熟练，不一会儿晶莹水润的脸颊上就多了些灰黑色的痕迹，濯川也不知道是哪只眼睛瞥见了，立即洗干净手，凑到鱼浅身边给她擦脸。

师清漪和面，给夜准备糖油果子，至于多出的糯米粉，她又顺道做了些精巧软糯的点心出来，捏出了兔子，狼，猫，蛇，九尾的模样，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竟还捏了个小猪仔。而洛神和长生还有夜，十四忙着洗菜，火锅主要是靠涮，清洗成了一个最耗费精力的大工程。夜以前都有仆从侍奉，从没有做过这些活儿，却主动提出要帮忙洗，长生就在一旁耐心教她。

雨霖??转悠过来，看到揉面案板上那只软糯的小猪仔，说：“怎么还有只猪啊？”

师清漪轻飘飘的，憋笑说：“兔子没捏好，捏成猪了。”

洛神抬眸，淡淡地瞥了师清漪一眼。

“兔子还能捏成猪仔？这手法不行啊，反倒不像是你的风格，有古怪，你是不是故意的。”雨霖??说着，突然手贱在猪的身上捏了一把，一下将它给捏变形了，哈哈笑了起来。

气得师清漪差点晕过去：“你……你去那边择菜。”

雨霖??赶紧跑了。

师清漪看着小猪仔，心疼得不行，只能重新团在掌心搓圆了揉扁了，又仔细捏了一个。

洛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师清漪，等她捏完了小猪仔，这才转过脸去。

千芊和音歌在另一边择菜，还有好些个女神官帮忙，其中有几个女神官年纪看着和师清漪差不多，容貌青春，交谈的时候却一口一个小殿下，充满着莫名的慈爱和欣慰，千芊这才知道原来师清漪小时候是被她们带着的。

说话间，眼看着雨霖??过来了，千芊抬了眼皮，笑眯眯地说：“哟，领导来视察我们这些小同志的工作了啊。”

“少跟我阴阳怪气。”雨霖??蹲下来，转而对那些女神官高谈阔论：“你们不用来的，虽然师师是什么所谓的殿下，但她又没架子，你们让她忙活就行了，她这个人爱好特别奇怪，就喜欢在厨房忙活。还有，我跟你们说啊，你们要转变这个思想，外面早就已经改革春风吹满大地了，什么殿下啊，什么侍从啊，那都已经不存在了知道不？就算你们这与世隔绝，也千万不要抱着这种旧思想，要做一个与时俱进的新人类啊。”

女神官们：“……”

音歌冷笑了一声，低头择菜。

其中一个女神官道：“雨姑娘，其实我们……”

“我明白。”雨霖??打断她，说：“你们这些思想，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进步的，可以慢慢来。”

女神官道：“当真是我们自己要来的。”

“知道，知道，这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了，而且你们这种老妈子的心态，也得放下才是。”

“雨姑娘，其实……”

千芊看不下去了，幽幽说：“雨领导，有没有一种可能，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她们其实只是想吃师师做的饭呢？”

雨霖??：“……”

女神官们红了脸，委婉道：“殿下做的饭菜，很是好吃。”

雨霖??说：“原来师师不是你们的殿下，是你们的炊事班班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