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我们...”
副首领顿了顿,“我们现在就是在等死,还有不到两天,它们就过来了,这样夸张的数字,这样夸张的规模,不说是基地,到时候,整个华国的领土...都会变成一片死地。”
顾野闭了闭眼,无法反驳。
祁理放下手里的本子,建议道:“正好是秋收,把所有资源都拿出来,让大家伙吃顿好的吧。”
在场唯一几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加之这些天每天都在看丧尸数据,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顾芒摇头,他想说什么,喉咙又泛起腥甜,捂着唇咳嗽几声:“还有办法。”
主事厅的人都扭过头去看他。
顾芒脸色苍白,把过长的头发掖在耳后:“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我的异能,发现我催发出的攻击性藤蔓,只要加诸一定的治愈能量,被攻击的丧尸就有概率转化为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祁理也不可思议地看顾芒,他本以为关于顾芒的一切他都尽在掌握,却没想到顾芒在他最擅长研究的领域给他一个出其不意。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皱眉摇头道:“不行,你催发那些作物已经撑着到极限了,治愈丧尸花费的能量怎么能...”
顾野也皱起眉:“芒芒,不要逞能。”
“我能。”顾芒打断他。
他一一和在场每个人的视线,“我一定能。”
这不仅是基地和华国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他破解这个梦境的最后一丝机会。
说俗了点其实是拯救世界,顾芒从没想过要承担这样大的责任,说起来也好笑,这个世界还是要在阮秋的手里拯救,或者说梦境。
是啊,梦境。
或许是太过沉迷,又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和主世界太过于相似,他几乎忘了这只是阮秋的一个梦了。
可万物宇宙中又包含着三千大小世界,谁说梦境世界就不是小世界中的一个呢。
来到基地门口,作为华国最大的基地,基地的空间有将近一万亩,而顾芒要做的,就是在墙周边种下他的藤蔓,并加诸治愈能力。
这是一个浩瀚的工程。
他从第一面墙的东头走到西头,一路上播种着藤蔓,赋予精神力,还没走到一般,异能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这比预期中的他想象的播种区间小太多。
“顾芒...”
祁理蹙眉,看着几乎虚脱了的顾芒,手死死握紧又松开:“已经可以了,尸潮肯定会从大门进攻,这些已经够了。”
顾芒连用正常声音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靠墙闭目,指尖还在催发着一簇簇油绿的青藤:“忘了这些丧尸大部分都是有等级的吗,他们都有着不亚于人类的...智慧。”
他靠着墙喘息一会儿,挥开祁理想要扶着他的手,又站起来,即便累地下一秒就要昏厥,肩脊依然笔直,一路走过,一路生花。
这些藤蔓似乎也心疼他们的主人,每当顾芒走过的地方,草木生情,丝丝留恋。
祁理被这样的一幕震撼到了。
顾芒终于再没有了一点异能,竭泽的力量消失,也只是堪堪播撒了一面墙。
还剩三面。
顾芒走到背面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银光闪耀的匕刃,没等祁理来得及去阻止,刺目的红洒落,从掌心滴下的血液嵌进泥土,疯狂生长出绿色的生命。
“顾芒!你这样顾野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祁理几步上前,紧紧握住顾芒的手腕,鲜血淌过祁理的虎口,烫到了他的心。
顾芒大力挥开祁理,继续走着,血继续流。
划开的左手心的伤口血流尽了,之后是右掌心,再然后是胳膊,之后是肩膀...
“不要让他看到伤口就好了。”顾芒无所谓地说。
苍白的身体很快布满密密麻麻的大小伤口,一滴血就能催发数倍的藤蔓,只一个下午,四面墙都播种好了。
到最后顾芒双腿都在不自觉的打着颤,根本站不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让他不禁苦笑这可比被掐脖子难受多了。
坐车回到卧室后才一头倒在床上,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祁理站在顾芒卧室门外,眼里满是复杂。
紧张密部的筹备终于过去,三天后,尸潮压境,全民武装。
这是有史以来最大一次规模的尸潮,漫漫黑色从城脚一直压到落日的尽头,看不到边际。
而基地的人们并没有像高层预期那样绝望,每一个人包括最普通的难民百姓都手持刀枪,为保护自己的家园而战。
顾野作为首领,站在基地墙上的最高层给前线的人指挥作战,以激发士气,顾芒撇着城脚黑压压的丧尸群,心里百感交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基地再如何反抗,也不过是生存时间往前延长一点点罢了。
而让人奇怪的是,城外的丧尸并没有异动,基地的人便也不敢轻举妄动,两相对峙,顾芒却懂了。
“把城门打开。”
守城的侍卫以为自己听错了,呆着问:“二少爷,您说什么?”
“城门,打开。”
顾芒已经孤身一人站到了门前,他逆着光,为苍白俊冷的颊边渡上残阳的血色,那侍卫蓦地升起悲伤和震撼,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情感交接在一起,他觉得顾芒像神祇不属于这个世界,又突然觉得自己再也看不到他们基地的二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