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孩子,傅锦初曾不止一次地和他?争吵,让他?对孩子好一点,有?什么不爽,冲她来,这?话彻底释放了?裴振远骨子里的凶性,他?对傅锦初越来越糟糕,辱骂已经是常态。
裴泽和裴钊九岁时,她开始成宿的失眠,头发大把的掉,再厚的妆容都掩不住的憔悴,她在医生的建议下?开始吃药治疗,刚开始病情还?能控制住。
裴振远却变本?加厉,甚至开始动手,一次醉酒直接将傅锦初的膀胱踹出了?问题,她打个?喷嚏都能尿出来,躺在医院的那几天,她一直浑浑噩噩,陷在梦魇中,走不出来。
她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
那天,裴泽到了?学校后,发现习题册落在了?病房,他?打车去了?医院,撞见了?她的割腕自杀。
幸亏失血不多,她被救了?回来。
醒后,她抱着裴泽哭了?许久,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病情的严重性。她无法想象,自己离开后,孩子会?怎样。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混蛋去死。
为了?自救,也为了?孩子,她开始起诉离婚。裴振远是个?实打实的混蛋,甚至扬言,她敢离,他?就弄死她。
是裴泽站了?出来,只要裴振远肯签字离婚,他?愿意放弃10%的股份。巨大的利益面前,裴振远心动了?,只允许她带走一个?孩子。
当时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和裴振远纠缠下?去,见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她只能妥协。
她之所以选择裴泽,不仅是因为裴泽撞见了?她自杀的事,发现了?她的病情,还?因为裴钊更勇敢,更顽强,他?从小到大都很有?主意,不是吃亏的性格。
回到南陵后,傅锦初的病情并未好转。
父母怪她当初不听劝,非要结,现在孩子都有?了?又离,搞不懂她闹什么,邻居也说她脑子被驴踢了?,放着豪门太太不做,非回来吃苦。
那些?冷言冷语,加上对裴钊的愧疚,成了?再次将她压倒的稻草,裴泽小学毕业那天,她吞了?安眠药。
她足足昏迷了?两?个?月都没能醒来,是舅舅做主,将她转去了?国外。
初中开学后,裴泽被外公外婆送去了?寄宿学校,学校不允许带手机,寒暑假才让回家,外公外婆怕裴振远见到他?后,会?抢夺他?的抚养权,不允许他?回北城。
裴泽声音有?些?干涩,“我和阿钊约定会?回来看他?,因为妈妈的自杀,我爽约了?,刚开始打电话他?还?肯接,后来失约的次数一多,他?的手机号成了?空号。”
夏澄听得心尖颤了?颤,难过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没,因为他?,因为裴钊,更因为那个?被病情折磨的女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听到吸鼻子的声音,裴泽才发现她哭了?。
他?递给她一块纸巾,“初三下?学期,妈妈病情稳定后回的国,剩下?的事你就知道了?,得知阿钊成绩下?降后,她很愧疚,不顾外公外婆的阻拦,带着我回了?北城。我答应过她,不将她生病的事告诉阿钊,阿钊一直以为我们抛弃了?他?,回来后也不肯原谅我们。”
更可怕的是回到北城后,裴振远又找上了?她。
裴振远一直以为离了?婚傅锦初根本?活不下?去,早晚会?哭着跑回来,求他?复婚,他?之所以允许她带走一个?孩子,是笃定她爱孩子,只有?还?有?一个?捏在手中,她根本?跑不掉。
谁料婚后她直接带着裴泽,离开了?北城。
她这?次回来,裴振远以为她总算后悔了?,去找过她几次,因为他?的出现,傅锦初的病情又有?些?反复。
她精神恍惚之下?,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幸亏只有?四层,不算严重,裴泽说:“外公外婆说的对,她不该回来。”
知道裴钊被家暴时,夏澄也埋怨过傅锦初,刚开始,她甚至不太喜欢裴泽,高二?了?解他?后,夏澄才对他?真正改观。她没想到,被她悄悄埋怨的女子竟这?么不幸。
夏澄的泪掉得更凶了?,哽咽道:“对不起,我也以为你们抛弃了?他?。”
裴泽怔了?怔,半晌才说:“你不用道歉。”
真正需要道歉的从头到尾,都是裴振远。
裴泽嗓子发干,声音也很难过,“知道阿钊成绩进?步后,她很高兴,我劝过她,让她离开,她说已经抛弃过阿钊一次,不想再抛弃第二?次。但北城是她噩梦的开始,她是重度抑郁,因为裴振远的屡次骚扰,今年她的精神状态算不上好,最近她在偷偷吃药,我怕她再次失控。”
月亮逐渐被乌云遮挡,夜风有?些?凉。
夏澄不由抱紧了?习题册,“你希望裴钊能原谅她,劝她离开?”
“对,她再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答应过她,不能将她生病的事告诉阿钊,但是我没法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进?深渊。”
裴泽诚恳地说:“我能看得出来,阿钊对你是不一样的,希望你帮忙劝劝,哪怕将真相?透露给他?也无所谓,只要他?别?表露出来就行?。”
裴泽声音哽咽,“我妈妈,她一直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她觉得自己很失败,是自己太过脆弱,才会?得病,她不希望自己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她想在阿钊面前维持住母亲的自尊,宁可被误会?,也不希望阿钊知道她的病情。”
夏澄能理解她的感受。
身?边抑郁症患者并不多,尤其是前几年,很多人笼统地将抑郁症归为精神病,认为是脑子坏掉了?,跟疯子、神经病没区别?,甚至有?人觉得抑郁症应该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一辈子别?出来。
洗漱好,她摸出手机看了?眼。
十点四十,裴钊应该还?没睡吧?夏澄给他?发了?个?消息,打算将这?事告诉他?,给他?发Q/Q时,忽然跳出一行?:该好友已不是你的好友。
???
夏澄有?些?蒙圈,难道是晚上没和他?见面,生气了??
她跑到阳台上,拨了?他?的手机号,提示是:“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夏澄等了?几分钟,再拨,还?是同样的提醒。
夏澄又回到了?床上,这?一晚,睡里都是裴钊、裴泽小时候被裴振远残忍对待的场景。
被雷声惊醒时,半夜三点多。
雨声淅淅沥沥落了?下?来,刚开始很小,后面逐渐增大,有?雨丝顺着窗户飘到阳台上。
阳台上晒的有?衣服,夏澄怕被淋湿,悄无声息下?了?床,走到窗前时,她被夹杂着凉意的晚风,吹得哆嗦了?一下?。
关窗时,天边打起了?闪电,闪电划破夜空,黝黑的校园,似是被劈成两?半,变得亮堂了?一瞬,下?一刻又重归寂静。
夏澄再无睡意,满脑子都是裴泽那些?话,一颗心沉甸甸的,无法想象,裴钊知道这?事后,该多受打击。
早上雨已经停了?,塑胶跑道被冲刷得一尘不染,夏澄到教室后,又试图给了?裴钊发了?Q/Q,和昨晚一样,给他?发短信,也是石沉大海。
九点多,太阳又冒了?头,夏澄有?些?心神不宁,课间操时,去了?五班一趟,他?座位空荡荡的,没人,书包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