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英欣喜又不解,连连感叹:“真是巧了,怎会如此合身,就是府中每年为你做的新衣有时候也要拿下去再改一改才恰好。”
秦湄安唇边噙着笑没出声,等王月英去了一边忙别的事,才凑到林钰耳畔小声道:“李大人真是神通,连小妹的肩颈腰身的尺寸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林钰听出来她在打趣自己,却不知要如何解释。她并未与李鹤鸣有过什么,最多也不过是亲了一亲,心里只比旁人更不解为何这婚服会这般合身。
她想起李鹤鸣,便不自觉想起李鹤鸣送来的那只被她塞进柜子里的木盒子,那摔成两截的腌臢物件还装在盒中,她连扔都不知该往哪里扔,无论扔哪儿都觉得脏了地。
最后林钰没办法,只好将那东西塞进了彩礼中,又轰轰烈烈抬回了李府。
李鹤鸣行事素来不喜张扬,但成婚这日接亲的队伍却奢华得令人艳羡,锣鼓响了一路,十里红妆绕着都城转了半圈,才把林钰接回李府。
从前坊间那些个对两家莫须有的猜想与诋毁,也通通在这半城的喜庆声里烟消云散。
林钰盖着红盖头坐在马车里,不晓得外面是个什么场面,只从一句句传入马车的恭贺之声能猜想到有多热闹。
她头一次成婚,有些说不上来的恍惚。从圣旨下来到礼成,不足一月的时间,总觉得快得有点仓促,但个个流程却都合乎礼仪,挑不出错来。
就连最后她被人领着走入新房时,脑袋都还是懵的。前头媒人领路,身侧泽兰扶着她进门,她进门时,突然偏过头茫然地小声问泽兰:“方才拜过堂了吗?”
泽兰点头:“拜了呀,方才小姐您头上的凤冠太重没站稳,李大人还扶了您一把呢,您怎么忘啦。”
林钰懵怔地“噢”了声,是记得刚才好像有人扶了下她的手腕,就是眼前被盖头挡住了,没注意是谁。
入了洞房,要挑盖头,饮合卺酒,按理还该有一伙人来闹洞房。奈何李鹤鸣这人没什么朋友,也无亲族兄弟,更没旁人敢来闹北镇抚使的洞房,是以泽兰扶着林钰进门后,房间里骤然便安静了下来。
许是陈老提前打点过媒人,众人都没跟着进新房,在院子里闹了一会儿,道了几句喜庆话,便离开了。
林钰在床边坐下,被头上足金的凤冠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从早上到现在,她就没吃什么东西,眼下又疲又累,肚子饿得厉害,却还不能乱动,还得等着外面招呼宾客的李鹤鸣来给她掀盖头。
泽兰从桌上挑了几块做得精巧的糕点端到林钰面前,“小姐,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林钰愣了下:“盖头还没取呢,可以吃吗?”
“应当能吧,”泽兰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林钰:“这有张纸,纸上写着‘饿了就吃,不必等’。”
林钰接过纸一看,是李鹤鸣的字迹,他倒是喜欢以书信传音。
林钰接过糕点,也没取盖头,就这么从盖头下小口吃了几个,刚填了填肚子,门便被人推开了。
沉稳的脚步声走近,林钰愣愣抬起头,透过盖头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隐约看得出是李鹤鸣的。
真是奇怪,分明看不清晰,林钰却能感受到他正在看着自己。
可她眼下的模样着实不够端庄,身穿凤冠霞披,一手却端着盘子,一手拿着半块未吃完的糕点,腮帮子微微鼓着,嘴里还包着一口没来得及咽下去。
李鹤鸣:我的眼睛就是尺
第30章 (30)含着没有?
李鹤鸣进门时,泽兰正给林钰倒茶,见到李鹤鸣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姑爷。
她盯着李鹤鸣身上那件大红喜服定定看了会儿,才忽然回过神来似的,忙扔了杯子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跑得飞快,灯树上的龙凤喜烛都被她晃熄一支,李鹤鸣瞥见,又走过去给点燃了。
大婚之日喜烛燃不到头,不吉利。
林钰嘴馋被发现,难免有些不自在,但李鹤鸣却似乎不觉得林钰这模样有什么不好。
他进门后什么也没说,瞧见她些许僵硬的坐姿后,先走近拿起玉如意挑了她的红盖头,而后伸手取下了她头上沉重的凤冠,取下后还单手拎着掂了一下。
冠上金玉发出轻响,李鹤鸣估摸着手里的重量,心道:顶着这么沉的东西也不知道说,倒是挺能忍。
林钰不知道他垂着眼不吭声在想什么,只觉得李鹤鸣即便在成婚日行事也一如即往的直接,挑盖头连半句该说的喜庆话都没讲。
林钰视野豁然开朗,酸累的颈项突然松缓,她抬头看向同样一身喜服的李鹤鸣,见他也取了冠,低头正望着自己。
自上次一别,两人已经许久未见,林钰还记得自己上次将他咬得满唇血,她下意识往他唇上瞧了一眼,发现他下唇竟落下个不大明显的小疤。
林钰抿了下唇,该不会是自己咬的吧……
她有些忐忑又有点无措,好似穿着一身铠甲入了狼窝,也不知道这狼想拿她如何。
李鹤鸣反应倒平静得很,漆黑的视线落在林钰身上,沉着得叫人觉得在此之前他好似已经成过千百次亲。
他的目光扫过林钰精致的眉眼,又看向她手里装着糕点的盘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还吃吗?”
林钰还没有饿到要在此刻抱着点心不放,她放下手里未吃完的半块糕点,摇头:“……已经饱了。”
李鹤鸣进门时扫了眼桌子,盘中拢共没少几块点心,他皱了下眉,像是觉得林钰吃得太少,但也没多说。
两人间的气氛着实有点古怪,既不似此前那般针锋相对,却也不似新婚夫妻如胶似漆。但很快,林钰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李鹤鸣起身取过合卺酒,将一半装满甜米酒的匏瓜递给了林钰,合卺酒需两人挽手对饮。两人坐在床上,林钰比他矮上一截,饮时李鹤鸣不得不俯身靠近她,两人的额头都险些撞在一起。
即便如今已拜过堂成了婚,林钰仍觉得靠他近了不自在,她喝完就想往后退,但李鹤鸣却没让。
饿狼露出獠牙,他随手将饮空的匏瓜扔在地上,抬手掌住了林钰后腰,叫她不能躲开半分:“去哪儿?”
林钰身体一僵,无措地抬眸看他,清透的眼撞进他乌墨般的双眸,李鹤鸣望着她,忽然沉声问道:“我给你的东西,你含着没有?”
这事林钰今日累得都快忘了,此刻听他提才想起来,心里万不敢相信李鹤鸣竟还有脸和她提此事,一下子气得脸都红了。
她翻脸堪比翻书,一把将手从李鹤鸣臂弯抽出来,又去拂腰后宽大的手掌,气道:“你为何辱我!”
“辱你?”李鹤鸣不认:“多少新妇伤得下不了床你不知道?我若要辱你,便叫你日日含着那东西,待我想了便拔出来换上我自己的,那才叫辱你。”
他被她拽开手掌,便顺势去解她的外袍,但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襟,就被林钰一巴掌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