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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呼一吸如同?鼓槌,轻轻地、缓缓地敲打?在她的心面上,余波微荡,震出清梦一汪。
她置身梦中,犹如那个与他重逢的夜晚,为他痴迷、为他沉沦,为他用尽一切的温柔,想要去吻他、拥住他,想要他为自己而失态。
她做到了。
这颗七情六欲皆失的心,逐渐被他一片片地拼回。
她懂了爱。
下意识想靠近他、黏着他,想让他的心里只容得下自己,自然而然地把他据为己有,是爱;看?着他死?在面前而心痛,为他受道法反噬之苦而自责,看?他被人虐待至死?而痛哭,是爱;甘愿全身的皮肉被尽数撕去也要救他,尽管四肢被烈火吞噬,也要怀着救他的信念拼死?而战,是爱;能为他杀死?幼时的自己,却始终无法将剑刺向他的心窝,是爱。
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远比照顾自己上心百倍;总是饶有耐心地听着他说?话,给他自己所有的耐心与尊重;对别人从不肯低三?下四,却自甘为他俯首称臣。
是爱。
她为他整理好衣衫,轻轻地为他盖上锦被,躺在他的身侧,手指隔空描绘着他的侧影。
“你说?这世?间无人爱你,错了,你有我爱着。只是我先前从未意识到那是爱,而你也从未感?受到我的心思。”
“我爱你。”
不是欲,是爱。
她抱着他,脑袋昏沉,眼皮也逐渐地合上,只迷迷瞪瞪地念叨着:“叶无双说?得不对,我才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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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江破云垂落至床沿的手猛地一颤,腕处的隐符此刻完全显现出来,狰狞地烙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骇人的红痕。
“糟了。”他咬牙撑起身子,两指掐诀,用仅存的内力勉强维持合欢咒。
叶闯翻了个身,噘嘴梦呓道:“阿宁,你身上好香呀,像铺子里蒸的甜花糕。”
“瓜娃子。”他笑嗔一声,就是这刹那的分?神,无瑕真元瞬间冲破了他的内力,直冲他的心脉而去。他闷哼一声,重心一歪,直接摔下床去。
合欢咒的效力一过,无瑕真元便直接烧入他的经脉,比平日里的反噬之痛更?加凶猛,几乎让他承受不住。
江破云努力地咽下喉中的痛呼,一点点地向门外爬去。
不能让她发现,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为了与她相拥而硬扛反噬之苦。
痛至极时,他拼死?咬住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他蜷缩在地,全身不住地颤抖,指甲在地面划过,发出细微的哀嚎之声。
而无瑕真元偏不顺他的意,硬要他发出声音一般,让这反噬之力再度将他覆灭。
他狼狈不堪地爬起身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屋门冲去。屋门被破开,他脚下不稳,直接滚落在地。
嫁衣被尘土所浸染,他顾之不及,只死?死?地盯着前方,指甲扣入地面,向屋外的竹林之中爬去。他口中淌过黑血,顺着脖颈滑下,打?湿了他的领口。
快跑,跑得越远越好,跑到没人的地方自生自灭,也不要被她发现。
他失了力气,头无力地倒向一旁,“不,不行,我不能让她恨我。”他直了直手,只见?指甲的缝隙溢出了血,再一眨眼,眼前却漆黑一片。
看?不清了。
耳边的噪音越来越模糊,连同?那剜心之痛一齐烟消云散。
“无为,救我……”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尚在睡梦之中的叶闯也皱起眉头来,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
“不……不要这么?对他,不可以?!”她抱紧怀中的被子,紧紧地攥着一角,额头冒着虚汗,显然是做了噩梦。
梦里,她看?见?自己正在凌虐着他,面前是铺天盖地的血,覆灭了他的身体。他犹如一片枯叶,被自己毫不怜惜地践踏,一点一点地碾碎成泥。
而自己浑不在意,愈加狠戾地报复。银铃脆响,在他的脚踝处狂舞,打?出一片猩红。这红是骇人的,通过他胸口裂开的伤疤溢出,生生扎进了她的眼珠。
互诉衷肠 无瑕真元和妖人的秘密
“不要……你快放开他, 放开他!”她猛然惊起,摸着心口,许久才从噩梦中回神?。四?下看去?, 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她急切地喊道:“阿宁?”
虚掩的?屋门?被人推开,晃进一个身影, 正是江破云。他背光而立, 嫁衣散乱, 手臂支着门?边,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 下一秒就要飘落在地。
她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只有心脏在不住地狂跳,一下下地拽着她眼皮的?神?经。她试探地喊了一句,“阿宁?”
江破云身形一顿,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她走去?,坐在她的?身侧。
他将?她揽入怀中, 让她靠着自己的?肩窝,轻拍着她的?后背, 轻声道:“阿闯,你怎么了, 做噩梦了吗?”
环抱住他的?那一刻, 叶闯被一种患得患失的?恐惧所淹没,鼻头一酸,泪水不住地涌出,她委屈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又丢下我一个人?”
“我……”
叶闯又将?他抱得紧了些,“我梦见你死了。”
罕见的?, 他没有再柔声安慰她什么,只有沉默以对。
“阿宁?”她抬眸,望向他的?眼眸,“你怎么了?”
他的?眼眸宛如一潭死水,无论再怎么翻搅,也掀不起任何波澜,如此静谧的?死寂,却在她的?心里炸出一声惊雷。
她试探着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一次,她终于认清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