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晾在半空,失落地放下。

“你又避我,阿宁,你又避我一次。”她的双手绕开他的双臂,撑在他的身后,逼得他避无可避,“若你在上呢,你还会这样吗?”

他闻声一怔,对上她的眼眸,刹那,他乱了方寸。

江破云垂头,望向自己凌乱的衣襟,双拳紧攥,却又松开。

女子好像生来就是承受的那一方,可倒过来想,她们若想在上呢?

叶闯是与众不同的女子,她霸道,有一颗仗剑天涯的侠心,她生来无畏,有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她不愿委身人下。

而他愿意成全她,包容她,满足她这一愿望。

“好,我应你。”他卸力一倒,跌入月光之中。见她愣住,江破云伸手环住她的后颈,让她撞入自己的怀抱,吻住她的双唇。

她跌落至雪香间,迷了心神。

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学会了如何吻人。

“阿宁,”她细细描摹过他的轮廓,探向春色间,“阿宁,不要怕,放松。”

江破云紧咬下唇,双手环住她的脖颈,呼吸乱得不成样子。

“放松,阿宁。”

他痛呼一声,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全身不受控制地轻颤,“轻一点,阿闯。”

叶闯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阿宁,别怕,我在这,我会保护你的。”

“不……呃啊!”他吃痛地向后跌去,又被她捞入怀中。

叶闯向他扬起的颈间吻去,鼓励道:“阿宁,你真漂亮。”

这话要是放在平时,只会让他捡起那副风流公子的面具,不甘示弱地反过来夸赞她,惹得她受不住动手为止。

而当下却不行了,光是努力地维持自己矜持的姿态,便已然是用尽了力气。

江破云的双手虚虚地搭在她的肩头,渐渐地脱离了她的动作,滑到了自己的身侧。

他双目失神,脖颈在空中划出一个脆弱的弧度,像极了无力反抗的濒死之人,溺于洋流之中,任巨浪拍打。

猛地,他抖出一声压抑而急促的喘息。似是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他捂住自己的嘴,不肯再发出声音。

叶闯被他那般激烈的反应惊到,一时间不敢有所动作,下手过重的愧疚让她软下心来,不再执着于施展自己傲人的耐力。

“阿、阿闯,”他望向她,小声乞求道,“到此为止,好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她还是选择放开他。

她吻过缀在他唇角的残泪,安慰道:“一切依你,我们慢慢来。”

江破云别过她的鬓发,用手背擦去她鬓角的汗珠,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害怕了,阿闯,对不起。”

身体被人窥探的感觉让他恐惧而陌生,这场与常理相悖的□□对他来说是一种压灭自尊的胁迫。

凭心而论,他愿意屈从于她的身下,但身体一时无法接受这种磨人的酸楚。

花胜云残 她以为的轻笑声,不过是他染……

她知道他在愧疚,纵使自己尚在劲头上,也无法苛责他什么。毕竟,她是自始至终得利的人,而这一切都基于他的纵容和忍让。

“没关系,阿宁,”她拢好他的衣物,顺势躺在他的身边,故意歪向他在的一侧。

江破云的眼帘渐渐阖上,蓦地又颤动着睁开,反反复复几次,如同被人拉入深渊,又一遍遍地挣扎着爬起。

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阿宁,你困了吗?”

良久,他才有所反应,“阿闯,给我讲一个故事吧。”

他的声音很轻,流光瞬息之间,便消弭于她的耳畔。

叶闯凑过身去,欲探过他的脉搏,却被他躲过。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思索道:“我只会讲盗墓贼的故事,可以吗?”

“嗯。”

“在二十五年前,有个有名的盗墓贼,叫老葛,手底下有三个小弟,姓卢,人称卢氏怪盗。有一天呢,他们经过某个小村,想要坐下吃酒,却没想到钱袋被人偷去了。而这个能从大盗手中偷钱的人,正是年仅十五岁的苏姐。”

“老葛见她生活困难,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弟弟,也没再要回钱财,”她顿了顿,咬牙道,“这个拖油瓶弟弟呢,我们暂且称他为二狗蛋子。”

扑哧一声,她听到他微颤的胸膛,噘嘴道:“阿宁,你可别笑,这人可讨厌了。”

他噙泪,却将她护得更紧。无瑕真元将他的五脏六腑尽数捣碎,温血就要冲破他的喉咙,他险些喷出一口血来,却拼命忍住了。

“你又笑,阿宁。”

江破云哑着嗓子,勉强笑道:“你讲,我不笑他。”

叶闯接着讲道:“他们六人不打不相识,结成了一个盗墓小队。老葛带他们去秦川下大玖墓,想盗出墓里头的金银财宝。他们好不容易打赢了两尊铜像,还未曾踏进墓门,却被身后冲出的两人抢了先,正是星姐和亮哥。原来,他们一直跟在老葛身后,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

“他们可真聪明,是吧阿宁?”见他不答,她又问,“阿宁,你睡着了吗?”

江破云缓缓睁开眼,轻声道:“我在听。”

只见月光在他的眸中映出一道光团,静谧凝重,而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