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裳再次被?她撕成碎片，玉锦华纱剪不断理还乱，一时缠住了她的四肢，疯狂的侵略也?随之停止。

江破云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如春水一般看着她，波光粼粼，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里?包容她的一切锐利，让帝尊恍惚之中成了一个孩童，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她突然不安起来，害怕自己的愤怒站不住脚。

他为什么是这副表情？他不该恐惧，或者用鄙夷的眼神看她吗？他有什么目的？他又有什么阴谋？……可是现今谁又站在他身边呢？他已经没有任何后盾，任何底牌了，孤身一人，孑然一身，只想快些去死。肩膀，胸腹，肋骨和双腿布满了淤青，掐出来的，撞出来的，砸出来的，摔出来的，还有扎出来划出来的……满目疮痍。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短短十?几日，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能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她看到这些伤，就像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再也?说不出话来。

江破云不再看她，而是用拇指一下下地磨着指甲，直到顶开一丝缝隙，“你知道我的手指还在痛，所以让我抚琴的是不是？”

她一怔，当时她注意到他的指头有些不对劲，只以为是他哭得狠了些，未曾想到因为太疼。她抓过他的手掌，扣住指尖一抵，指甲即将剥离的触感令她浑身一凉，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破云，对方却没有丝毫反应，仿佛受钻心之痛的人不是他。

……这个江破云，怎么能对自己狠到这种程度？他凭什么对自己这么狠心？

“痛吗？”她看着他体无完肤的身体，说不清到底是自己对他狠，还是他自己更狠，她的手掌抚过他的小腹，肚脐附近的黑痣已然被?层层青紫掩盖，快要看不出来了，为了让他长长记性?，她往最惨不忍睹的伤处用力一摁，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要剜下一块来才肯罢休。

不见痛呼，只有他平静的呼吸声。

“每日都痛，有时还会流血，痛得吃不下饭。”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就像在说自己晌午吃了什么一般平淡，仿佛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太平静了，平静得吓人，她头一次这么害怕江破云，不怕他杀死她，而怕他虐杀自己。她看出来了，在他眼里?这些伤远不及十?几日未见更痛，紧抿的唇没有吐出什么苦水，可她偏偏看出了他的心酸。

“你想见我。你想我。”

“你以为我因你故意不来，于是你不停地惩罚这具让我恨之入骨的身体，乞求我的原谅，或者……乞求我的到来。你不想死，你在自残。”

“江破云，如果?你恨我为什么这么做？可如果?你爱我，为什么要把我逼至绝境？”

他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她要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用尽温柔手段撬开他的唇齿，“告诉我，阿宁。”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会暴露隐藏的一切。她一步步地诱引他走入陷阱，托住他的颈，舐过他的耳根，揉着他的腰，紧紧圈住他的魂。

他的脸被?病痛烧红了，全?身却是冷硬的没有温度，同他的心绪一样矛盾。他几乎要溺死在她编织的网中，无力招架她的攻势，可惜最后他还是强行唤回?了理智，绷紧最后一根弦去兜住埋藏已久的巨山。

“……不见事?实，没有证据。现在还不可以。”他的手抚着她的侧脸，小心翼翼地笑着，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信信我，好不好？”

她的眼神犀利起来，却没有刺破伪装的糖衣，只是用手掌贴住他的手，“我不信你，我恨你。”

他用冰凉的手指顺过她的鬓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笑一声，“嗯，好。”

江破云烧糊涂了，他绝对是烧糊涂了。叶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没地出，咬着后槽牙问：“那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杀了你，还是继续恨你？”

他低垂下眼睫，再抬眸时眼底蓄满了隐晦的波光，被?眼尾染上了殷红，堪比他的双唇。“咬我，”他环住她的脖颈，一节节软了骨头，“狠一些。”

那双眼眸在渐浓的夜色下越来越淡，几乎看不真切，恐惧如幽夜一般笼罩着他，他能做的只有紧紧抓住她的手，再也?不要放开。

“……求你。”

涅槃·帝临（九） 你不要走嘛（哭唧唧……

叶闯环住他的?肩膀, 将他整个人凌空箍在怀里?，另一手架在榻上支撑两人的?重量，以一种相当狂暴的?姿态侵略着他的?领地, 牙齿磨过他的?下唇, 他的?颈侧，他的?耳根, 他所敏感的?一切。

雪香与酒香交融凝成暗夜的?幽色, 此刻爱与恨被无限放大, 将他们的?身体揉成一团。

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在不住地战栗，她?高昂头颅, 唇角勾起一个绝情又挑逗的?弧度，“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江破云的?唇上留着一道水痕，同他的?眼泪一样晶莹，直往她?心窝里?挠。他扣住手肘，越发用?力地环着她?的?脖颈，像一只亲人的?猫。叶闯托着他的?后背, 与他紧紧相贴，幽香如针线缝住两颗首鼠两端的?心, 逼迫对?方神魂欲裂，心跳如鼓大振。

砰砰, 砰砰, 她?看到他的?骨头燃烧着爱神的?火焰，他的?血液浸透着美神种下的?花朵，耳畔响起恶魔之歌，背后有无数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幽蓝的?火炬照亮四方祭坛，还有那一双凝望着她?的?眼睛。

他的?墨发如死亡之花垂落, 似忘川之水流淌，又如倩魂一抹，让她?不自觉想要靠近，腹侧的?痣在幽火之下忽隐忽现，诱引她?一步步将他占有。

只听见一声惨叫，她?的?灵魂就?此进入地狱的?大门。

黑暗中有无数的?斧钺高悬欲下，只需一瞬就?能让她?魂飞魄散，脑海中不断响起一个声音，快逃快离开这?里?吧，否则你将献出生命。

但她?就?像是被钉在那里?一动不动，只静静盯着身下的?巫子，他的?睫羽扫过她?的?心脏，双唇因她?的?心头血愈加赤红，从他口中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能让她?颤抖，血液为?他沸腾，生命因他躁动，在沉重的?呼吸中，她?仿佛预见了一个愈加陌生愈加强大的?自己。

再也难以忽视那道目光，她?如窒息一般大口大口地攫取空气，仿佛她?才是将要被生吞活剥的?那一个。

她?，众神的?领袖，在天命的?注视下一点点向他靠近，用?身体挡住众神的?形如黑洞的?眼睛，让他免于诸神的?审判。巫子蜷缩于她?的?阴影之下，伸出双臂拥住这?位新生的?神王，祭出血肉换来灵魂永铸。

不知名的?温柔歌声响起，她?安心地嗅着他的?气味，逐渐为?此而沦陷。知晓一切的?神王此刻却不能读出他的?心声，等她?彻底身处地狱时才发觉为?时已晚。原来那并不是一件祭品，而是一头魅魔，只为?她?而生的?魅魔。

砰砰，砰砰，砰砰……

一吻便罢，她?靠着江破云的?肩头喘息，而他的?反应更大些，攥着她?衣服的?手慢慢松开，瞳孔失焦，泪水打湿了鬓发，唯有一双唇红得要命。她?抚过他的?脖颈，拇指抵在他的?下唇，一点点地向口腔深处探去。

“哈……唔嗯……”他无力地挣扎着，难以招架她?突如其来的?攻势，“停、停下……”但他又不肯放开她?，将整个身子又黏回她?身上。

美人投怀送抱，她?却不解风情地停下了。

他睁开眼睛，徒劳地左看右看，黑暗让他敏感不安，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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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切地寻求她?的?存在。他抿着唇，“我错了，我再也不……额啊！”

叶闯可不是什么好人，最喜欢挑猎物最脆弱的?时候下手，一旦得手，就?必将一刀毙命。猎物叫得越凄惨，挣扎得越拼命，她?反而越兴奋。“不什么？说全。说不全就?罚你。”

江破云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全一句话，当然，这?是她?一手促成，“惩罚”悉数落到他的?身上，让他绷紧的?精神彻底崩坏，烂在她?身底怎么也粘不回原样。

他崩溃地压着嗓子，不肯抖搂一分一毫的?暧昧声音，“我再也不……不……说……嗬呃不要……停、停……求你……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