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不屑一顾回怼:人回忆起来都觉得当年的自己特岁月静好,说不定你 27 岁比我还焦虑。她转向徐薇看着她,认真地眨眨眼睛:变漂亮了,还愁没人给你信用卡账单带来的焦虑买单么?
徐薇正色道:我是跟你说过投资自己,但是美丽从来不是稀缺资源,真正手握万贯家财男人在选择终身伴侣的时候,漂亮是他们最不看重的特质。
就是这样!徐薇在她的眼中好像时不时会变成母亲的分身,给她迎面浇下一盆凉水。阮棠嘟囔着:那人家邓文迪……
没等她说完就被徐薇怼了回去:你有邓文迪的手腕吗?
这下阮棠的声音更低了,转头就要走,低声道:“要不是我体质好,早被你的冷水浇死了。”
徐薇追上去,将一张卡塞进阮棠手里。阮棠低头扫了一眼卡上的数字,忍不住想要掐人中,转身搂着徐薇的脖子不撒手。
其实徐薇不得不承认,为美貌付费不只是男人的爱好,如果自己的长相是 7 分的话,那阮棠怎么也有 8.5,就算因为她的条件减个 1 分,依然在自己之上。
她轻轻拍了拍阮棠的肩膀:“追求美本身没错,但它不该成为你在感情关系里取悦对方达成交换的筹码,姜太公钓鱼可不会想着去讨好那些鱼。”
阮棠自知讲道理讲不过她,干脆也不再辩驳,而是将徐薇当成人形肉盾躲在她身后,双手捂着脸。
徐薇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这儿除了男医生我看连微生物都是雌性,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你不懂,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打扮精致的男孩子穿着防尘服从美容室走出来,眼眶红红从她们身边经过,对着电话吐槽道:“哎呀我跟你讲要死了,那个微针扎到脸上的感觉好像一万台缝纫机同时轧过去,姐妹我差点就痛死过去了。”
这位“姐妹”彻底打破了阮棠最后一丝幻想,她叹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你刚才干嘛去了?来这么晚,你不知道,打针的时候我都吓死了。”
“去见了前男友一面。”说到前男友的时候徐薇情绪格外平静,而阮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就为徐薇而不值。
在她看来,林申不过就是个很有头脑比较会念书的软饭男,比较会让女人为他买单,和自己之前交往过那个偷富婆的包来壮阔的男人好不了多少。而徐薇又美又会赚钱,理应跟更好的男人在一起,当然,除了她看上的男人,比如贾英骏。
提起林申,见阮棠一脸不屑地吐槽,徐薇心里多少还是欣慰的。毕竟女孩子的友谊,很多时候都是基于对某个人的讨厌而加深的。
现在徐薇只觉得两人的心似乎又近了一步,这也是她第一次对阮棠提起两人的过往。
徐薇和林申还是大学同班同学的时候,有一年班上在开国家助学金评选的会。那年报名的人数远远超过了名额,辅导员宣布要上台发言然后匿名投票决定。眼看申请的人一个一个上台,徐薇迟迟没有勇气起身。
坐在前排的林申多次回过头提醒徐薇,但她还是把申请表团成纸团塞进了桌洞。
在最后一刻,原本没有准备的林申忽然举手上台发言,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类似于: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如今七事皆更变,柴米油盐酱醋茶。其实我爸妈在我小学的时候就下岗了……的言论,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最终就获得了助学金的名额。
徐薇被迫不得不去发传单赚生活费,林申硬是将一大半助学金都塞给了她。
相遇相知于微时,徐薇觉得林申和自己是同类人,觉得好像找到了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阮棠忽然有点同情徐薇,这是她们相识多年第一次有这种心情,她觉得徐薇读书这么好,工作这么拼命,就连感情都费了心思去维系,结果感情破裂,事业也被连带着陷入低谷,相比起来,自己反而平常得近乎顺风顺水,即便渣男常有,但自己撤得也很快。
阮棠试探:那你近期考虑谈恋爱吗?
徐薇摇头,她才长舒一口气。
“你放心。”阮棠内心因为贾英骏而对徐薇产生的不悦也随之烟消云散了,搂住她的肩膀,“以后把这个人从你的生命中清空,我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
徐薇笑着看她,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说好一起回徐薇家点轻食的外卖,结果一路上经过不少小店,到了小区门口,阮棠手里已经提着鸡肉串、辣鸭脖、卤菜、酸辣粉还有两瓶无糖可乐。
上电梯的时候,还有一队工人也搬着几个大箱子按了跟她们同一楼层。
阮棠凑近徐薇咬耳朵:看来以后你家隔壁要热闹了。
大概是太快乐了,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即将面对的危机。
电梯门刚一打开,贾英骏从摞得老高的收纳箱后走出来指挥搬家工人。
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两秒,阮棠惊叫着从徐薇手中夺过钥匙,用手臂挡着刚做完医美微微发红的脸冲向徐薇家,只剩下贾英骏一脸疑惑地望着徐薇。
“她怎么了?我很可怕?”贾英骏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着。
徐薇没好气地问:“你干嘛突然搬来?”
贾英骏靠在电梯门上,指挥着工人们往自己房间里搬:没记错的话我才是房东,我住这儿好像不需要跟你报备吧?
此时阮棠正趴在猫眼上向外看,见徐薇要来开门,又赶忙跑回客厅。
阮棠紧张地问徐薇:他应该没看到我的脸吧?
徐薇摇摇头,一脸严肃地企图打消她的念头:你最好别把贾英骏当目标,从前你看上的那些男人就像榴莲,虽然刺多但好歹身价高还有一点点内涵,贾英骏就是过夜的变质榴莲,臭味依旧还容易致癌。
听徐薇这么吐槽贾英骏,阮棠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安全感。
她一边啃鸭脖一边漫不经心地应和:会变质的,好歹是货真价实的榴莲,不像我以前遇到的还有不少塑料摆件呢。
徐薇在她身边坐下,从酸辣粉里挑出一根香菜塞进嘴里,问:你不是很信星座么?应该知道天蝎座最大的特征是什么。
阮棠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惊呼道:他该不会是还想报那一个巴掌的仇吧?
徐薇不置可否,婚礼当天,自己是作为一对新人的特邀嘉宾出席的,在结婚之前她给两人做过情感咨询,但是她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新娘的前男友竟然就是贾英骏。新娘在休息室拥抱贾英骏,恰好被新郎撞见,现场就这样瞬间热闹了起来,自己打他那一巴掌,也是为了平息新郎的怒火,不让事情闹得更大。
事后徐薇也有想过,如果再来一次,她很有可能还是会打那一巴掌。
毕竟贾英骏这人实在太招人烦了。
或许是因为心情太复杂,当天阮棠也不顾自己刚打了针,在徐薇家吃吃喝喝到很晚才回了家。
半夜忽然感觉到一阵刀绞般的腹痛,她伸手勉强打开台灯,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却失手将水杯推到地上。
凌晨两点半,阮棠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来回翻动片刻,手指停留在徐薇的名字上,再次看了一眼时间,而后作罢,转而翻出贾英骏的微信,但最终也没有按下语音通话的请求。
就在快要痛晕过去的前一秒,阮棠在通讯录里看到了“冯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