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办这酒会的是我一个老客户,你呢?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你都出来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联系你呢。”
此刻冯雪的视线已经在整个大厅扫了几个来回,他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难掩的失落,顺着王皓的话接茬:是啊,出来了,你最近挺好的?
王皓瞥了一眼身边光鲜亮丽的阮棠,状似不经意地答道:害,还行吧,升了 VP,带了个二十来人的小团队,马马虎虎过吧,你呢?现在在哪儿高就?
阮棠脸上的微笑都僵了,看眼下局势,王皓跟冯雪是旧时相识,如今一个得意一个落魄,她只不过因为有个漂亮皮囊,于是被王皓拉着来撑场子。
只不过王皓不经意间显露的风生水起好像无法引起冯雪的关注,他拍了拍王皓肩膀,急着要走:我自己开了个小酒馆,老王我还有事,咱们回头找机会叙旧啊。
然而男人在装 X 的时候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对方的无视。
他拉着冯雪硬聊:欸,别走啊,什么买卖?需要投资么?我跟几家商业银行关系不错,帮你牵个线啊,对了,我还没给我的女伴介绍你呢。
说着他就转头看阮棠,手还拽着冯雪不肯放开:我介绍一下,这是曾经跟我一起入行的冯雪,我们算是同门,关系铁得很,当时老冯可不得了……
阮棠直接挤到王皓和冯雪之间,甩开王皓握着冯雪的手自己握了握,两个男人都愣怔着看向她。
她握着冯雪的手,看着王皓笑道:我听说过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优秀的人所处的圈子也是人均优秀。
见王皓对自己的吹捧果然很受用,她继续道:对了,我记得老王不久之前才说过现在手上有闲钱打算投资一个酒吧,是吧?那不如就投冯先生咯。
倒也不必……冯雪试着把手抽回来,阮棠却握得更紧了,转头看向他问:冯先生需要多少?三十万?我听说酒吧现金流比较大,那不如直接投五十万?反正对老王来说都是小意思,对吧?
此时王皓已经略微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说:哦那是当然,如果他需要的话。
阮棠放开冯雪的手,对他微笑道:到时候记得把账户信息发给王皓哦。
等到她再回到咖啡厅的时候,徐薇已经不见了,阮棠咬了咬牙,又点了一份蒙布朗打包,叫了个车直奔徐薇的住处。
她进门的时候,徐薇已经换了家居服,虽然脸上妆容依旧,但整个人却透着些憔悴与苍凉,甚至有点探春落泪的既视感。
见阮棠往里面看,徐薇淡淡道:不用看了,他不在。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阮棠放下蛋糕,拉着徐薇在沙发上坐下,急切地问道。
徐薇耸了耸肩,有些虚弱地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约她是为了宣示主权或者打小三吧?
那不然呢?
徐薇只是摇了摇头,又讲起她和林申大学时候的事。那时候每学期体测都要跑八百米,徐薇怎么都跑不过,林申就每天趁着午休带她练跑步,后来她过了,他也中暑了。
他说:村上春树曾经在书里援引海明威的话,持之以恒,不乱节奏,对于长期作业实在至为重要,一旦节奏得以设定,其他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徐薇见阮棠一脸疑惑,听得云里雾里,又继续说:后来我去看了那本书,书里说,跑步无所谓胜负,关键在于能否达到为自己设定的标准,爱情本来也该这样,可我们两个都太想赢了,思思的爸爸在化妆品行业很有声望,他说他跟思思在一起是为了人脉。
阮棠满脸不理解但大受震撼的表情,问:你该不会信了吧?
但徐薇并没有做正面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搂了搂她的肩膀道:我有我的打算,不用担心。
第二天,一大早王皓就出现在阮棠家楼下,接她到了冯雪的小酒馆。
王皓说:投资可以,五十万也不是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在这个小酒馆嵌套一个咖啡厅,由阮棠来管理,这个咖啡厅我全额出资。
没等冯雪开口拒绝,阮棠先惊呼出声:我?你让我当老板?
王皓含情脉脉地握住阮棠的手表白: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再给别人打工了吗?由你来经营,我很放心。
阮棠前一天提出让王皓给冯雪投资,不过是想借机恶心他一下,只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她一时想不明白,王皓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10.赌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阮棠的认知里,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估值在交往的前三个月就基本上已经落定,自己会在这个女人身上付出一个包还是一套房,亦或是一段婚姻,往往在开始就写好了结局。
而王皓属于第一种,买个包都要推三阻四的那种。
原本阮棠打算拒绝王皓的提议,况且要整天跟冯雪朝夕相处,说不定生意做不好还沾染一身穷酸气,百害而无一利。
然而有时候命运就像是一把推手,会在你打定主意的时候,将你推向完全未知的方向。
阮棠工作的医美医院有专门的销售负责向客户推销项目,但其他工作人员如果能够拉到客户也有相应的奖金奖励。
阮棠凭借着人美嘴甜贴心又会拉关系,因此结识了不少人到中年、手里有些资本的姐姐会在她这里预定医美项目,包括上次那位号称自己和马云约会过的大姐。
她自信已经轻松拿捏了和富婆相处的诀窍, 但却没想到打着替客户省钱的算盘却触到了富婆的逆鳞。
那个三十多岁背着爱马仕 birkin 的女人板着脸听阮棠耐心地介绍完现在购买项目套餐的优惠政策后,冷冷地问:你觉得我是需要掰着手指算折扣的人吗?你搞搞清楚好吧?刚才听你这堆废话省下的钱用这个时间我能赚几十倍。
阮棠瞬间愣住了,她大脑飞速转动,笑眯眯地道歉: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那要不这样,后续配套的保养项目我按照原价给您预定一下?
对方翻了个白眼,提起包就走:不用了,我找别人就好。
从不远处经过、目睹了全程的 coco 朝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阮棠吐了吐舌头示意自己没事,却没想到一回头刚巧撞上了院长。
院长是个韩国阿姨,这家机构开了十几年,据说至今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只知道她的皮永远是展开的,待人永远是恭敬温和的。
她将阮棠请到办公室,照例先向她微微鞠了个躬,而后用夹生的中文问她来这里工作多久了。
阮棠正掰着手指数,院长微笑着继续道:四年零六个月,阮棠小姐,感谢你的付出,我知道你总是能在我们的客人里找出最有消费潜力的客人给予细致入微的服务,刚才秦女士为何会那么生气呢?
“她是因为……”
院长似乎并没有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彬彬有礼地打断:过去的这段时间来,我们接到不少有关阮棠小姐的投诉,其中非常多客人反映你区别对待,她们询问你护理事项的时候你的态度极其冷淡,这是非常不 professional 的行为……
“可是我们也要集中精力去服务有消费能力的顾客啊。“阮棠争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