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蔚。”朱岚开口喊她,神色很紧张,虽然五十岁但保养却十分得当,浑身穿金戴银,池蔚看见她脖子上那条丝巾,价格就要七八万,以他对朱岚的了解,她是不会买这样昂贵的奢侈品的。
可是这声小蔚却影响了他的判断,以前妈妈在的时候,就是这样喊他的。
“你们把她带过来做什么?”池蔚没有表现出怀旧,反而皱着眉看向一旁的三个男人,该不会是折磨他身边的人,以此来折磨他吧。
傅清野看向池蔚,慢悠悠的开口:“你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这句话宛如一记重锤落在池蔚的心上,他泛白的双唇颤了几下,才发出声音:“车祸.....难道...”
难道不是意外?!
他看向朱岚,却发现她一脸心虚,时不时惧怕的看向傅宴,浑身发着抖。
“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清野走到朱岚身边,把玩着手中的金属打火机,咔嚓咔嚓的声音仿佛死神催命的镰刀。
朱岚哆哆嗦嗦的咽了下口水,看向池蔚:“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李先生,是你父亲他让我回老家,还给了我一大笔钱,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池蔚眼中划过迷惑,却见傅清野将那燃烧的紫红色火焰猛地贴近朱岚的老脸,语气狠厉:“说实话,你在他面前装什么!?。”
“清野,不用逼她。”傅宴忽然开口了,他拿出手机,里面是一段录音“我早就料到你不会轻易在池蔚面前承认,你听听,这是不是你和李锦南的通话录音?”
[喂...先生,我在外面买菜,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是杀人,可是犯法的....夫人对我这样好,我不能做这种事...]
[真的吗...?五千万....你现在打给我,不行,你要先给我。]
[收到了,我会尽快完成的。]
池蔚听完已经是浑身冷汗,他看向朱岚,目光复杂:“你做了什么?”
这就是李锦南的声音,他绝不会听错。
“我,我剪断了那辆车的刹车...李先生说了,他不会暴露我,一切都是意外。”已经被知道,朱岚也不再隐瞒,干脆全盘托出。
确实,随着那辆车撞出栅栏落入海中,第二天被人发现时,车与人都找不到了,池蔚当时还小,做不了主,眼睁睁看着李锦南签下了意外死亡的那张纸,把这一切认为了意外。
或许从他的心里就无法接受母亲的离去,人命天定,归为意外可能是他最能安慰自己的说法。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池蔚怒吼着,脸色铁青,眼神冷冽,仿佛有一把无形的怒火在燃烧,他的双拳紧握,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待你不好吗?你可是看着她长大的,五千万,五千万你就杀了她!?”
傅宴沉默着看向池蔚,这样生气的池蔚他从未见过,好像眼前的人突然生动了起来,他看着他绷紧的小臂线条,心里一阵心疼,狠厉的看向沙发上的女人。
“像这样背弃旧主的人本身就是人渣,就算是一千万她也会这样做。”傅宴拨弄着拇指上的戒指,看向另一个男人“你说说看,你是来做什么的?”
池蔚红着眼看向这个男人,在愤怒中总算回忆起了这张脸,这个人是他在学院时身边的一个跟班,不怎么说话,但为人处世还算不错,他也格外喜欢使唤他。
当然,这其中的好处也是最多的。
男人已经见过了傅家的手段,忍不住摸了摸侧脸的淤青,开口道:“其实当年谢意他一直在以你的名义收取保护费,如果遇到不交的,就扒光他们的衣服鞋子。”
池蔚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靠在墙上,才感到冷静了一些:“然后呢。”
“有个家里奶奶患癌的学生,谢意也没放过他,我是想拒绝的,可是他说只要保密这件事,就会把钱分我一半....”
为什么要拉拢他?
池蔚深思了一下这个问题,突然明白了,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一个是他最信任的跟班,不论是谁都会以为这就是他池蔚的意思,他们之所以会乖乖上交保护费,是害怕谢意吗?
不,是害怕谢意背后的人,怕他这个刁钻的小少爷借此发难。
可是他虽然任性骄纵,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包括那个患癌的学生,他一共募捐到了十万多块钱,其中有五万都是池蔚捐的,结果居然又回到了谢意手中。
可是...可是他明明每个月都给谢意这么多钱....那个学生该有多绝望啊。
“还有什么。”池蔚擦去滑落到脸上的泪水,开口问道。
“还有...就是...谢意说,他会睡到你,还要拍视频,等你被他的视频威胁了,我们就不用再当你的跟班了,就...就....”男人看着池蔚的眼神,也说不下去了。
“就能把我踩在脚下了是吗?”池蔚笑了,笑的特别凄惨,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居然是个人渣,而且并不爱他。
这一辈子,除了妈妈,没有人真的爱他。
“哈哈哈...哈哈...”池蔚捂着眼睛,靠着墙的身体渐渐的滑落在地上,嘶哑的笑声变成了呜呜的哭声“呜呜呜....”
傅宴身形微动,想起身去安慰他,却见傅瑾闻先行走到了池蔚的身边,轻轻托起他的手臂。
池蔚抽噎着,一双眸子哭的绝望又红肿,咬牙切齿的看着傅瑾闻:“杀了她。”
最让他痛心的是妈妈,她是那样美好的人,居然死于陷害。
“不关我事的啊!是李锦南!他在外面有女人!他要夺走你母亲的家产,因为那个女人怀孕了!”朱岚惊恐的大叫起来“五千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能怪我吗小蔚!你家每个月就给我开一万五!”
傅瑾闻伸手擦去他的眼泪,池蔚攥紧他的手,似乎很崩溃:“杀了她,杀了她!”
“当然,他们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池蔚还想说些什么,却感到气急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中,他似乎看见了妈妈,她还是穿着那条最爱的淡紫色长裙,风吹起她飘扬的长发,温柔的喊他小蔚。
“妈妈...”池蔚被自己的呢喃惊醒,下意识握住了一只大手。
傅宴垂眸看着他,抚了抚他的额头:“醒了就好,你睡了好几天。”
“傅宴,我好怕,没有人爱我,没有人...”池蔚握着他的手,纤薄的身躯扑进男人怀中。
傅宴明显的怔了一下,才举起手落在他的后背,听见池蔚闷闷的哭声,他捧起池蔚的脸细声说道:“我爱你,有我爱你,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