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恐慌,右相回身关门。
“我方才听到了消息。”
“我也听到了。”
两人陡然沉默,颜执安伸手去取桌上的暖炉,自己已然四肢发凉,右相沉思,接着道:“太子聪慧,只怕会看出端倪。”
“我疑惑循齐为何会入宫去。”颜执安想了半晌想不通,她惯来不爱入宫,怎么会挑着今日去宫里见陛下。
两人对坐无语,颜执安心口不安,掌心贴着手炉,一片温热。
右相站起身,道:“我跟着你们,日日担惊受怕。”
她自从知晓循齐的秘密后,无一日安枕,循齐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什么事都敢做。
她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下属的声音,“左相,少主将纪王府上三公子当街打了。”
右相:“……”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看向左相:“是你来收拾烂摊子还是我去善后?”
“自然是我。”颜执安平静地站起身,也没有右相的惊讶,心平气和地说道:“李三郎该打,打死也不为过。”
“颜执安,循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是你惯出来的。”右相气得心口窒息,什么叫‘打死也不为过’,那可是纪王的儿子,惠帝陛下的堂弟。
纪王如今是宗室的长辈,宗室以他为尊,贸然得罪他,等同得罪了宗室。
颜执安淡然,道:“那是你姐姐教出来的,我不过是给予她三分底气罢了。”
右相气个仰倒,“赶紧去看看。”
颜执安想想,道:“其实我不去,她也不吃亏,我去了,她反而吃亏,毕竟有人压着,不如自己自在。”
“颜执安!”右相眼前一黑,“赶紧去收拾烂摊子。”
“好了、好了,我去瞧一眼。”颜执安懒洋洋地挪动脚步,出门又走回来,右相不解,“你在干什么?”
颜执安:“今日好冷。”
右相瞥她一眼,“我自己去,不指望你。”
“你也别去,装作不知道,陛下又不会偏袒纪王,何必强出头,循齐必然是有理由动手的。”颜执安坚信循齐不会随意动手。
两人推辞的功夫,循齐提着李三郎的身子,丢在了纪王家门口。李三郎疼得浑身发抖。
“颜循齐,你欺人太甚,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李三郎狼狈地躺在自家门口。
循齐高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也去告诉陛下,你派人跟着我,试图行不轨之事,李三郎,我只打你,还没杀你,要不是你姓李,我今日一刀宰了你。”
“姓颜的,你别嚣张,一个野种、私生女罢了,不知廉耻。”李三郎气急败坏地骂人。
话音落地,循齐的眼神微变,跳下马来,上前揪住李三郎的衣领,一拳砸向他的嘴。
一拳下去,李三郎惨叫一声,循齐抬手又是一拳,眼神似要吃人,吓得纪王府的侍卫吓得不敢上前。
砸到第三拳的时候,李三郎没声儿了,纪王府的侍卫冲上前,巡防营的人见状,拔刀冲上前。
纪王府门口乱作一团,等京兆尹匆匆赶来的时候,地上躺着几人,李三郎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眼神飘忽。京兆尹上前喊了一声,对方没答应,这时纪王妃赶了过来。
“三郎、三郎……”
李三郎嘴角溢血,已然无法回应了。
循齐冷冷地看着他,双手握拳,纪王妃哭叫了一声,“大夫、大夫……”
京兆尹见状,十分头疼,头一回看到巡防营带头打架的,他觑了一眼纪王妃,又看了一眼颜少主,不知该怎么做。哪头都不敢得罪。
“颜少主,你欺人太甚,将我儿打成这样,可有教养可有规矩。”纪王妃抱着儿子哭诉,不想,循齐却说一句:“我不打女人,若不然,连你一起打。”
“你竟如此猖狂!”
纪王妃气疯了,呵斥道:“拿下她,我要捉她去陛下跟前问罪。”
话音落地,不需循齐招呼,巡防营的人一起上前,将循齐围了起来,纪王府的侍卫见状只能停下来。
京兆尹慌忙来说好话,循齐却两步上前,再度去抓李三郎,吓得纪王妃大喊京兆尹。
循齐淡淡一笑,“草包罢了,养来作甚。”
“循齐,我敬你是颜家少主,你竟然如此诋毁我儿,我定去陛下告你。”纪王妃气得浑身发抖,从未见过如此无礼小儿,也不知道颜执安如何教导的。
循齐不慌,道:“令公子派人跟踪我,偷窥巡防机密,我打他一顿算是救他一命,闹到了陛下跟前,他的小命都要没了。”
“你这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去问问左相如何教女,将你养得这般顽劣。”纪王妃气得口不择言,“你别以为颜家砸钱助你上位,你便可以这么欺人,一身铜臭味的小人罢了。颜执安婚前生子,生而不养,养得你如此顽劣。”
京兆尹一听,吓得魂飞魄散,他来得是不是太快了,“纪王妃、纪王妃,好好说,先给三公子看伤。”
话刚落地,只见一柄刀架在了纪王妃的脖子上,吓得纪王妃大叫,“你干什么,我可是纪王妃,颜循齐,我可是纪王的王妃,是陛下的叔母。”
循齐闻而不动,将刀刃逼近两分,贴着纪王脖颈上的肌肤,慢慢的,鲜血滑落下来,京兆尹周身冰冷,“颜少主、颜少主,好好说、好好说。”
“人立世,以孝为先,当敬爱父母,王妃当我面辱骂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
京兆尹要哭了,想给这个祖宗跪下,“少主、少主,纪王妃心直口快,并非有意的。”
循齐并未理会,眼神阴狠,吓得纪王妃哼不敢哼了,只说道:“你杀了我,纪王不会饶恕你。”
“先杀了你再说,辱左相,光是这一条,我便与你没完。”循齐不罢手,“你倒是自在,却靠着男人度日,你又算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