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1 / 1)

“朕明日需上朝,卿自己看着办。”

陛下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不多见的慵懒,没有愁眉紧锁,让女医放下心来。

伤口长且深,女医与女官对视一眼,欲言又止,女官会意,这样怎么走上朝。

“陛下,不如对外说您感染风寒,休朝三日,如何?”女官小心地劝说皇帝。

“不用。外面那些老狐狸,朕若不上朝,他们定会以为朕要死了。”循齐嗤笑一声,“不碍事的。”

女官拿不定主意,悄悄退出去,欲去议政殿寻内侍长商议,刚走出屏风就听到皇帝的声音,“卿去找阿翁吗?”

“陛下!”女官惊恐,回身跪下,“陛下,您这样,当真走不得路。”

循齐似乎不在意,女医清洗伤口时,面无表情,似乎不知疼痛,听到女官的哭声,她不觉心软下来,道:“朕不会死,卿且安心。”

女官不敢违逆圣意,转身回来帮着女医。

皇帝始终不言,看着两人忙来忙去,除去轻颤的眼睫外,再无其他反应。

两人上过药,近乎亥时,循齐顺势道:“今夜朕歇在此处,明日从这里去朝上。”

“是,臣领旨。”女官慌得双手发抖,不知陛下在哪里受了伤。

伺候陛下躺下后,她拉着女医询问:“这是刀伤吗?”

“是利器所伤,是刀还是剑,我也不晓得。”女医摇首,忧心忡忡地回望殿宇,“你我得专心伺候着,我今夜不歇息,就在偏殿候着,若有急事,您唤我。”

皇帝躺下后,女医去熬药,丝毫不敢懈怠。

皇帝哪里睡得着,腿伤上了药,利器划过肌肤,割裂肌肤的伤哪里就那么容易抚平。刺骨的疼,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望着上空,心中空空荡荡,岁月的流逝也无法填满。

皇帝一夜无眠,天不亮便起身,女医只当她睡下了,端了汤药来,她接过来,一饮而尽,随之梳洗,更衣。

伤在右脚,落地的瞬息,刺骨的疼袭来,疼得让人眼前发晕,她忍了忍,踏着步子离开。

女官见她强撑着,唯恐出事,匆匆去寻内侍长。她命没了是小事,陛下若出事,她的家族都得陪葬。

内侍长知晓后,冷冷地剜她一眼,“你糊涂,小小女医,懂什么。”

他匆匆入大殿,皇帝坐在宝座上,斜靠着身子,眼下乌青不说,唇角也失去血色。他急得心中如猫抓一般,皇帝却像无事人一样,静静听着朝臣吵架。

吵来吵去,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们吵得激烈,皇帝也不说话,垂眸听着。

靠前的应殊应觉察皇帝情绪不对,继而看向内侍长,却见内侍长面色焦急,一时间,她也摸不清这对主仆的态度。

吵了半晌没有结果,皇帝慵懒,道:“再议。”

有人提及临安郡王之女,父亲被赐死,母亲被圈禁,她就应该留在府里,怎可入宫。

皇帝这才抬了抬眼睛,说话的那人是司马家的,自先帝去后,司马家一蹶不振,收敛起来,毕竟没有靠山,夹着尾巴做人是最好的。司马家最大的愿望就是皇帝纳司马家的郎君为皇夫。

心里想,却不敢做,唯唯诺诺。

皇帝对颜家、司马家十分宽容,此刻也不会生怒,站起身,“退朝。”

站起身的瞬间头晕目眩,她扶着御案稳定身形,这时,内侍长过来搀扶她,她避开他的手,自己一人下台阶。

皇帝起身,朝臣哪里敢抬头,跪地高呼万岁,她有些不适,倒也无人发现。

登上龙辇后,内侍长追来,疾道:“陛下,臣请太医。”

“阿翁,小伤。”循齐盈盈一笑,眉眼生动,添了几分孩子气,她以食指竖在失色的唇上,嘘了一声,“阿翁,别声张。”

龙辇缓缓而去,内侍长急得恨不得将人拉回来。陛下一点都不听话,受伤也不与人言。

皇帝昨日去了哪里?皇帝好糊弄,他可不好糊弄,立即去查。

可侍卫们皆说不知,闻言,内侍长便知皇帝下过令,令他们守口如瓶。

内侍长查过一通,什么都没有查到,转而去找皇帝。

皇帝已回到殿内,坐在案后,听季秦禀告事宜,许是年轻,她表现得很平静,反是季秦频频出错。

皇帝无力计较,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季秦喘了口气,匆匆告退,退出大殿,她喘了两口气,转而问内侍长,“阿翁,您怎地不在,刚刚去哪里?”

“后宫有些事,去忙了。”内侍忙走得浑身都是汗,这时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汗水。

季秦扫他一眼,怪道:“阿翁今日陛下看着情绪不高,但性子倒十分好。”

“陛下呀。”内侍长叹气,她是无力发脾气了,他说道:“您去忙?”

皇帝不发火,季秦便十分舒服,爽快地走了。

等人走远了,内侍长才跟着入殿,案后皇帝的神仙如旧,蹙眉不展,不知是为朝政忧心还是疼痛所致。

他慢慢走近,“陛下,请院正来瞧一瞧。臣保证,不会有外人言。”

“阿翁若得空,去看看意安,她刚入宫,会不适应,您去看看,如何让她适应。”

循齐的声音不高不低,显得几分空灵。

内侍长哪里肯走,立即跪下来,劝说道:“陛下,您不能让先帝陛下不安心,右相泉下有知,也会忧心的。”

他实在没有办法,搬出两位过世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