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1 / 1)

“小崽子,讨打吗?”

疯子故意皱眉,抬手就要打,她捂着脑袋朝家跑,风声过耳,当年的旧事,历历在目,可已物是人非。

循齐跪坐在地上,不顾仪态,痴痴的看着棺木,“疯子,我该怎么办?”

养母、生母、老师,一时间,对她好的人都走了。

她阖眸,无声痛哭,双手捂着脸颊,极力压制自己的哭声。

陵寝阴森,寂静无声,纵使皇帝压着哭声,外间等候的内侍长还是听到了。他仰首,将心口的心酸压了下来。

回朝后,皇帝大病一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发了回烧,浑浑噩噩间见到疯子与老师坐在窗下的坐榻上对弈。

老师依旧笑意温柔,疯子则神色狡黠,两人走了一局?*? ,竟然不分胜负。

突然间,疯子看向她,同她招手,她不由起身走过去,可这时,老师呵斥她:“快回去。”

一声呵斥后,她醒了过来,忙爬起来,看向窗下,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是梦。循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下来,大口喘息,如同溺水的鱼儿一般。

皇帝一病便是半月,痊愈后,先处理上官一族的事情,皆赶出京城,她在位一日,不准录用上官家的子嗣。她死后,随新帝处置。

没有动杀戮,只是将人赶走了,偌大的家族,顷刻间,就这么倒了。

众人唏嘘之时,又害怕皇帝的雷霆手段,以前右相在时,皇帝行事温和,如今右相不在,皇帝露出霸道的一面。

左右一想,有人开口:“许久不见左相了。”

许久是多久?不过是一月时间,他们觉得久是因为这些时日惶恐不安,无人敢劝说皇帝,度日如年。

他们对视一眼,皆沉默无声,左相一党更为惶恐,屡屡求情都被皇帝驳了回来,左相府门外的禁卫军就像是恶魔,围着左相不肯放弃。

在赶出上官一族后,左相一党终于有时间为左相求情了。

小皇帝风寒刚痊愈,精神不济,听着朝臣絮絮的言语,这才想起左相,她问内侍长道:“左相可有信来?”

内侍长摇首,眼中带着心疼,右相去后,小皇帝瘦了许久,又逢大病,整个人瘦了一圈,龙袍都显得宽大了些。

他心疼道:“臣将左相带来见您,外面风寒,您的身子刚好。”

“不必,朕自己去。”循齐展颜,打发朝臣,自己回殿去更衣。

宫人奉上新做的冬衣,她想起左相的喜好,挑了一件淡色的,典雅不失威仪。

更衣后去照镜子,陡然见到自己苍白的脸色,眼下乌青,十分难看,她下意识去问宫娥:“可有脂粉?”

这类东西,女儿家的妆台上最不缺。宫娥仔细替她梳妆,抹了脂粉,露出女儿家娇艳的一幕。

她走出殿,悄悄问内侍长:“阿翁,朕今日好看吗?”

一句话逗笑了内侍长,看着陛下张扬的眉眼,连连颔首:“陛下今日风采甚好。”

循齐被夸得脸色发红,道:“朕去左相府,若有人来,便说朕不适休息。”

“臣领旨。”内侍长心情也好,看着陛下高兴的模样,大概去见左相是她目前最高兴、最开怀的事情了。

他哀叹一声,左相未必给她好脸色看。左相的低头,只一封书信,再多就没有了。

这回过去,少不得挨几句嘲讽的话,不过,陛下应该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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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卿容盼了一个月,终于将小崽子盼过来了,对方衣襟素雅,腰系美玉,宽袖细腰,这么一看,小崽子长大了。

她啧啧一声,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她女儿,活该得不到回应。

心里这么想的,但她面上装作十分高兴,拉着皇帝的手,道:“他们不让我出去买点心吃。”

一月不见,循齐如同变了一人,不怒自威,眼角一扫,陈卿容便吓得说不出话来。

“夫人不满意,朕将那家铺子做点心的庖厨送进来,如何?”

陈卿容摆摆手,“我不吃了,你去见左相吗?”果然做了皇帝,就不可爱了。

她怨恨地看向皇帝,侧面去看,小皇帝下颚尖尖,咦,瘦了,还瘦了不少。

循齐没有她那么多想法,整理衣襟就往主院而去,门口的无情等人见到她,也是诧异,纷纷行礼。

她摆摆手,越过她们,走了两步又停下:“左相在吗?”

“屋内读书。”无情低头,经此一事后,她们知晓少主是皇帝,掌握她们的生杀大权,不再是以前与她们说笑的小姑娘了。

循齐没有多想,而是提起裙摆,大步入屋。

她坐在窗下,靠着炭火,一袭单衣,手执书卷,清冷月落于人家,孤冷极了。

两人一月不见,循齐止于门口,不敢想,颜执安会有多生气,她垂下眸子,徘徊两息。

循齐缓缓呼出一口气,装作无事人一般走进去,窗下的人抬首,撞进小皇帝紧张的眸子里,先是顿愕,算一算时间,闹得时间够久了。

她哪里知晓小皇帝病了一场,形销骨立。

颜执安放下书,起身行礼,循齐没有言语,就这么静静看着,心中压抑许久的情愫再度涌上来,但她不敢靠近,唯恐左相又来训她。

既然如此,她就板起面孔,走过去,扫了一眼桌上的书,顺势拿起来,是地理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