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枝蹲在久未打扫的书房中翻箱倒柜时,站在门口的黎画被呛得闷声咳嗽。

直到一条闪着幽蓝光的怀表晃晃悠悠出现在眼前时,黎画一把夺下,才又笑呵呵地扶着宋清枝起来,装模作样地替她拍拍身上的灰。

“宋清枝,三日后便是我和阿舟的订婚宴,到时候我会在订婚仪式上亲手将怀表交给纪家证婚人。”

“验完怀表,我便是名正言顺的纪夫人了,何止纪宇舟这个人,纪家所有的一切都会有我的份。”

黎画越说越得意,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借着月光,宋清枝再次看到黎画颈间点点红痕。

纪宇舟爱人的方式从未变过。

密密麻麻的酸涩漫上心头,她抿抿唇道:“纪宇舟爱人没轻没重,你若实在受不住,便压他右侧腰后有痣的地方。他会知道的。”

一番话说得意外,黎画顿时脸如火烧。

她逼近宋清枝:“你在和我炫耀什么?宋清枝我告诉你,他从来都会主动考虑我的感受,根本不需要我去碰他右侧腰后有痣的地方。”

宋清枝闻言,不禁抬眼看她。

刚想开口说话,却见黎画逃也似的摔门离去,根本不愿意再多逗留一秒。

......

等黎画再回到纪家老宅,已经是两小时之后。

“怎么样,事情办得如何,宋清枝怎么说?”

女人前脚刚踏进纪家大门,下一秒便见仰倒在沙发上小憩的纪宇舟睁开眼,眸中不见一丝爱怜。

见她身后没有其它人,纪宇舟瞬间警觉,眯了眼睛问黎画:“宋清枝她人在哪?”

“放心。替你问完该问的话,她说想回宋家,我便送她去了。”

纪宇舟浓眉紧蹙:“她身上还有伤,不回来找私人医生上药,回那空房子做什么?”

“她不爱你,为何还要再回到这里?”黎画嗤笑,随后将录音笔掏出,甩到桌面上,“好好听听她是怎么说的吧,别再做你那让她回心转意的春秋大梦了!”

随着录音笔开启,话音流淌而出,宋清枝一句接着一句的“不爱”,竟让纪宇舟的脸色越来越黑。

播放完毕,男人更是气得直接将笔往地上砸了个粉碎。而后颓唐无力地坐倒在沙发上,沉重地喘息。

第八章

黎画陪了他五年,第一次见到纪宇舟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泛起怜惜。

“所以阿舟,事到如今你还是看不清楚吗?”

“无论你如何逼问,如何威胁,宋清枝的态度都是这样。”

“你吩咐那几个黑衣人把她打晕,送进仓储室后便直接离开;墓园那么黑,你站在她身边半步不离;甚至早早就叫我备车,一路跟过来,在你吹哨时立刻出面制止狼群。”

“你从来不舍得真正伤害她,可那又如何?”

“宋清枝她早就不爱你了。阿舟,是你一直在作茧自缚,你妄想听她为当初抛下你一事而道歉,妄想她会像你思念她一样思念你!”

黎画语气颤抖,她走到纪宇舟身边坐下,想抬手揉平男人紧蹙的眉。

甚至心疼得想要吻上他的眉心。

然而在她凑近的一瞬,纪宇舟毫不犹豫躲开,起身冷言:“今夜折腾了这么久,清枝肯定疲累至极。她说话时脑子不清醒,这肯定不是她真正的答案。”

“我会再找机会亲自问她。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罢。”

说完,他扫了一眼女人脖颈,撂下一句“休息前记得把颜料痕洗掉”后,便要迈步离开。

“纪宇舟!”黎画慌忙伸手拽住男人的衣袖,而后将蓝宝石怀表从口袋里取出,吊在对方眼前,“你说她糊涂,可你看看这是什么?”

“宋清枝亲手交给我的,她明明白白告诉我这是纪氏历任夫人的传家宝,她不要了,她给我了!”

盯着眼前幽蓝色的光芒,纪宇舟的黑瞳孔骤然一缩。

当年母亲在订婚仪式上亲手将它放到宋清枝手心里,千叮咛万嘱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如今她竟会随意将它转赠它人?哪有这样简单的事?

纪宇舟眉头紧蹙,他抬手拽走怀表,下一秒竟直接掐住黎画脖颈,强行将她摁倒在软沙发里。

在她的惊慌挣扎中,纪宇舟低语如冰:“清枝不会做这样的事。说,是不是你逼迫她给的?”

“黎画,你待在我身边五年,与我只是协议合作关系。等到清枝愿意和我低头道歉,回到我身边来,你便要收拾铺子走人。”

“不该觊觎的东西,不该有的歪心思,你最好一个都别动。”

男人手上青筋分明,黎画被他掐得满脸闷红。一放手,她便迫不及待大口喘息咳嗽,呛得她满目泪花。

“纪宇舟......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逼她......”

“你用尽手段都拿她没有一点办法,我又怎么可能逼她去做她不情愿的事呢?”

黎画说完,见纪宇舟眼中疑虑未消半分,笑得愈发凄凉:“我知道你不愿意信我。那你亲自去问她,看看她到底是被逼无奈,还是心甘情愿!”

纪宇舟冷哼一声,随即摔门而去,将她的崩溃质问关在身后:

“为什么连怀表都在我手里了,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她的绝情?为什么我兢兢业业陪你五年之久,你却还是看不到我的一点真心啊?”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