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旗抽出手,狠狠瞪了她一眼,别别扭扭道:“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只是看着头骨年代久远,是女人,又是外族,让我想到一个人。”

风山海了然:“你是说浮曦神女?”

风扬旗将头骨放回锦盒:“只是我的猜测。”

宁杳垂眸,望着头骨若有所思:

风无止说,浮曦神女的双眼乃伏天河所挖,那么,这两人应当算血海深仇的死敌。如果这真是浮曦神女的头骨,烹魂锥作为伏天河的元骨,见到它,生出异动,也说的过去。

许是正义感太强烈,宁杳心中生出一股郁郁的意难平:凭什么啊,浮曦神女,创世神之一,光明的化身,陨落后竟然尸首分离,头颅流落在外……

她狠狠咬了下下唇,压抑心头肃杀之意。

这会儿功夫,那边两个人谈完了,一起走来,风惊濯立刻察觉宁杳不对劲,来她身边:“杳杳,你怎么了?”

宁杳说:“没事,你们商量的怎么样?”

风无止道:“各有想法,僵持不下,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说来听听。”

“小濯的意思,我们先去断龙山等待,他去打探落神锁的具体位置,将消息以流风术传给我们。他手中有烹魂锥,是法器之尊,只要卡住一个好时机,全力一击,可以抵挡住桑野行的任何法器。烹魂锥在前面拦着,可为我们争取最多一柱香的时间,我们进入落神锁,取出你长姐的精元,并毁掉落神锁。”

风无止看一眼风惊濯,又看宁杳:“但我不建议。”

宁杳皱眉:“那还用说吗?听这个烹魂锥我就不同意。这条过了。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第55章 一次关于“喜欢”的答辩。答辩人:宁杳。评委:风惊濯。

“第二个方法, 比较保守,是我提的。”

风无止沉吟:“我手中有两件法器,一为隐光甲, 可令人隐身若无物;二为断仙台,能够令人隐蔽灵力,化作一丝微风, 不引人察觉。用这两件法器, 操作得当,可悄无声息潜进落神锁。”

“但此方法有三个弊端,第一, 这两件法器的覆盖面不够广, 最多只能容纳二到三人, 无法安排更多的高手进入;第二, 进入落神锁后,要取宁姑娘长姐的精元,必定会动用灵力,那么外边的人便会察觉,迅速应对, 只怕措手不及;第三……”

这个第三,在风无止看来, 是一个不算弊端的弊端。可这是风惊濯最在意的, 他也一并说出来:“按照宁姑娘的猜测, 和对桑野行的了解,你长姐的精元,势必由你亲自拿取才能成行, 所以,进入落神锁的人选中, 宁姑娘是必有的。”

宁杳点点头。

风无止话锋一转:“但是,我手中的法器,并不足以跟桑野行抗衡。法器这一条,还要仰仗小濯的烹魂锥。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应对突发情况,小濯不能陪同宁姑娘一同进入落神锁,必须在外防护。”

宁杳不假思索:“咱们就选二吧。”

风惊濯道:“杳杳……”

宁杳道:“你别杳杳了,杳也不行。你提的方法我不同意,听起来很简单,很爽,很方便,可是对这个烹魂锥,我就是放心不下。”

风惊濯还想争取:“杳杳,其实这两个办法,本质上没有区别。我提的办法更十拿九稳。如果选了二,你进入落神锁后,遇到任何危险,我还是会全力催动烹魂锥。”

宁杳道:“这就是我要对你提的要求了,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准催动这个玩意。就算这是个顶顶好的法器,可我一点也看不上。”

什么东西啊,还需要用肉.身饲养才能干活。就是一个小家子气的法器,让它出力,它还得索取点什么。

说什么全力一击,这东西这么抠,全力一击,它得往回要多少账?那惊濯能承受的了吗。

他还说舍不得,还用着顺手,等着吧,迟早想办法给他拿下来。

宁杳说:“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能救,是我的本事;救不了,也是我的命。我不允许任何人为此牺牲。”

风惊濯动了动唇,无奈低叹。

他不说话,风无止露出些欣慰模样:“这是松口了?唉,还是宁姑娘讲话有用。”

宁杳看风惊濯一眼,道:“怎么可能?肯定憋着心思呢。”

她坐的又端又稳,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或是客人,说着说着就摆出山主范:“你们两个思考问题吧,都太细。太细本来是件好事,但又很容易忽略事情的本质。刚才你们谈论法器,我听得头大,退出来休息一会,谁知道你们不等我就开始商量,然后就跑偏了。没有我把把关,还是不行。”

风山海暗暗偷笑,风扬旗则很难置信地看了宁杳一眼。

倒是风无止,还挺谦逊,拱手笑道:“那还请宁姑娘指教。”

说指教,宁杳也不客气:“事情的本质是什么?本质就是我们并不是来送死的,也不是来杀人的你们,想永久封闭苍渊,我呢,想救我的长姐。甚至,桑野行也不是要杀人,只是想用我这把活钥匙,打开苍渊。”

“所以你们看出本质了吗?”

所有人都望着她,但没人说话。

宁杳心说真是没默契:“本质就是我。但矛盾的是,并没有人希望我死。”

她斜眼瞅来,戳戳风惊濯:“难道就你怕我出事吗?桑野行也很怕啊。你们重点都放错了,要考虑的,不是我的安危,是你们的安全。”

风山海和风扬旗都端正起面色,风无止也凝神垂眼,默默思索。

风惊濯低声道:“‘毫发无伤’和‘不死’是有区别的……”

宁杳瞪他一眼:就你能抬杠!

风惊濯哭笑不得:“杳杳,如果桑野行,对你的要求仅仅是活着,你无法想象,他会下什么毒手。”

“我能想象。”

宁杳低头,指指自己右腿:“打个比方,如果在这场斗争中,它不幸牺牲了,我最多伤心一下子,以后没事看着我的左腿,怀念怀念它。当然了,如果有一根趁手的拐棍,我可能就连怀念都不会。”

“可是若牺牲的是你,那就太不一样了。你和长姐,都是我要豁出一切保护的人,你们同样珍贵。我要你们两人都平平安安。”

卧槽,好好的,怎么突然有这种话。

风扬旗第一个把目光转走,向右侧头,刚好和风山海转来的目光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