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重新按回被褥的柳玉荣简直无奈死了；

“姐啊～，人家大夫明明说的是，我不能再像发热那天一样吹那么大的风，人家也没说让我连屋子都不能出，床塌都不能下的，再说人家大夫既然让咱回家休养，那就说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这……

柳素云眼睛一瞪，温婉气质立时褪了个干净；

“……胡说，这发热哪里有这般容易好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被窝里多休养几天，哪里都不能去……”

作者有话说：

? 78、混乱的梦境

柳玉荣是个面皮儿白嫩眉眼清秀的小少年, 他今年虽然只有13岁，可身高却已经比17岁的姐姐还要高上一点，若真比拼体力, 恐怕此时柳玉荣只需轻轻一个推搡，就能将身材娇小的姐姐推至一边儿，自个儿想干嘛就干嘛。

话是这样说, 可柳玉荣不舍得啊，所以他也就只能乖乖被姐姐推回被褥里, 忍着满身筋骨不舒适的感觉一动不动, 只露出一张白净小脸皱成包子样, 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然而就是这点不满也被柳素云强势震压，没得商量；

“你这几天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躺在被窝里休养几天, 等过两天咱们就备上厚礼去城里感谢那位将你送到医馆里的小姑娘去，唉，这回可真多亏了那小姑娘了, 要不然咱们两个……唉！”

柳玉荣听着不太对劲；

“姐，什么意思？什么咱们两个？那位宋姑娘不是只将我一人送到医馆里了吗？怎么还……”

柳素云摆摆手却不愿多说；

“也没什么, 就是那姑娘后面也帮过我一回, 对咱们姐弟两个都有大恩, 等你好了咱们可得诚心诚意的感谢人家, 这才不枉费人家费心费力的一番好心啊！”

说到这里柳素云有些感叹，他们可不是得好好感谢感谢那姑娘吗！要是没有那姑娘，自己弟弟能不能捡回一条命不说，自己恐怕也早就万念俱灰的跳了河，自家姐弟两条生命可都是那姑娘努力救下的, 那姑娘对于他们俩而言, 说是再生父母也是毫不夸张了。

柳玉荣依旧有些疑惑, 可见姐姐不想说的样子，也不再继续刨根问底，格外乖巧的点点头；

“嗯，好，我记下了！”

柳素云点了点头，正想继续去院里晾晒花瓣，冷不丁脑里想到那小姑娘对自己说的话，迟疑一瞬，还是将话问出了口；

“荣儿……那曹师傅是不是对你不好？”

话既问出口，柳素云干脆扭过脸目光直直盯着弟弟的脸色，目光灼灼。

“啊！”

柳玉荣有些发懵，随即眨了眨眼睛，有些慌张的说道；

“没有的事儿，姐姐你别瞎说，我这次发热主要是我自个儿衣服穿的太薄，又出了点汗，风一吹所以才这般严重，不关那曹师傅的事儿……青筠堂姐给我找的这个师傅特别好，特别照顾徒弟，真的全部都是我自己的原因……”

柳玉荣的神色有些慌张，他终究年龄太小，哪怕极力想要掩饰太平，可在如此确凿的证据面前却还是底气不足，说到最后话音就有些发飘。

柳素云怔怔的盯着弟弟，声音有些暗哑；

“所以……是真的对吧，那位曹师傅对你真的很不好……”

“姐姐，姐姐！”柳玉荣从被窝里挣扎出来，紧紧拽着姐姐的手，目光恳求；

“姐姐我真的没事，再说这师傅打徒弟本也理所当然，是我没做好所以才惹了不满，真的不是其它什么原因，姐姐你万万不可再去大伯家寻求帮助……咱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柳素云听着听着，眼里慢慢弥漫上了一层水雾，声音哽咽；

“都是我的错，是我觉得我命数不好，不能让你离我太近，所以就想将你远远送走学些本事……可没料竟是亲手给你加诸了这般多的苦难，荣儿……”

眼见一向坚强的姐姐泪水哗啦啦流，这下柳玉荣彻底坐不住了，他赶紧一翻身将被子掀开，挪到床边抱着身子颤抖的姐姐，急急安慰；

“姐姐，姐姐你别这样，真的不是姐姐的错，我一直都知道姐姐是为我好，姐姐是怕我待在姐姐身边会有什么危险，才去大伯家恳求绿筠姐帮忙的，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是荣儿不争气才会害得姐姐一片好心付诸东流，姐姐你别哭了……”

柳素云摇摇头，抱着怀里弟弟瘦弱身子，眼泪流的越发汹涌。

她既哭自己当初一意孤行将弟弟送去城里的决定，又在哭自己茫然无措，混乱不堪的一生。

……

深夜。

“啊”

柳素云猝然梦中惊醒，茫然四顾，清透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惶恐惧。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门外是弟弟听到这边动静慌乱的敲门声，砰砰砰！砰砰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急切又慌乱。

柳素云似回神般的眼神聚焦，她下意识的想下床开门，然而当她双脚踩到鞋子刚想站起身来，就惊觉腿部发软“砰”的一声，整个人就摔在了地面上。

这一跤摔得不算狠，可却动静极大，立时就将趴门上听动静的柳玉荣吓得心惊肉跳，一时也顾不得其它，赶紧后退几步，猛的一脚踹上屋门，“咣当”一声，门户打开。

柳家姐弟所居住的这所小院是当初父亲盖的，四间泥瓦房亮堂体面，当初建立的时候，那在村里也算是独一份的体面，但可惜七八年过去了，父母死去，泥瓦房也逐渐变得斑驳开裂，垂垂老矣，村里面也渐渐开始流行更为亮堂挺阔的青砖大瓦房，倒衬得柳家这个小院子越发破败难看。

当初房子建好分屋子的时候，柳素云和柳玉荣两姐弟本来是一左一右，距离颇远，可后面父母相继死去，两姐弟心内害怕，便又调整了一下屋子，柳玉荣将东西全都搬到姐姐屋子附近，两姐弟屋子挨着屋子，倒也有了几许安全感。

也是正因如此，柳素云半夜梦魇惊恐大叫，那躺在另一间屋子的柳玉荣才会迅速惊醒，慌忙来看。

这柳玉荣一将房门踹开，就赶紧提脚跑进来，一眼就瞅到自个姐姐正趴在地上，脸色苍白，那双墨黑眼珠里盛满了惶惶之色。

“姐，姐你怎么了？”柳玉荣慌忙跑过去将姐姐从地上扶起来，着急询问；

“姐，你有没有摔到哪？严不严重？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去城里面找大夫……”

说着说着，柳玉荣左右看了看，想抓起床边小袄给姐姐裹上抱出去，却不防柳素云猛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嗓音颤抖；

“荣儿……”柳素云眼底的惊惶还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