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瞧瞧瞧瞧,这就是打老婆的下场啊!他嚣张啊!他跋扈啊!他还仗着自个儿力气大随意打人啊!他怎么不站起来高人一等啦!

像这种男人,他当老公当不好,当爹也当不好,一辈子就会窝在自个儿亲娘怀里愚孝,帮着自个儿亲娘为所欲为,嚣张跋扈,欺压妻女……就这种无用男人,但凡哪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嫁给他,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也就张艳红这种泼辣女人才能够反杀一军,凶狠反击。

啧!舒适。

最终这场混乱以,孙婆子声嘶力竭扑到儿子身上大叫救命而停止,而此时孙来旺的状况也着实凄惨。

棉袄已经被扯烂,鞋子早就不知被踢到哪里去了,黑瘦的脸上也是鼻青脸肿,涕泪横流,他就那样狼狈的趴在地上,稍微动一下都是哀嚎不止。

而那孙婆子此时就护在儿子身上,心疼的眼泪哗哗的;

“……畜生,一帮子畜生,你们这是持棍打斗,深更半夜闯院伤人,我要告你们!老娘要去县衙里告死你们,我要将你们一个个的小畜生都告到牢狱里关到死……”

然而没人搭理孙婆子声嘶力竭的吼骂,那张艳红见自己的气也出完了,便直接回屋收拾了自己的衣物,跨着小包裹就同几个小伙往外走。

刚走几步,她似乎又想到什么,又赶紧几步跑回来,又拐进孙婆子屋里,在孙婆子恨得要瞪出血来的眼神中,将大半袋细白面扛在肩上,迅速消失在大杂院门口。

而那孙婆子怔怔愣愣的看着张艳红几人消失的方向,又扭脸看看依旧趴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儿子,突然嘴唇颤抖几下,一翻白眼,竟就这样软软倒在了地面上,晕死过去。

院子里只徒留下孙来旺的惨嚎声。

那宋春桃虽然看戏看的兴致勃勃,畅快不已,但眼见孙婆子气至昏迷,犹豫半晌,她还是赶紧从屋里穿上小袄,出来打探情况。

周围其他邻居和宋春桃想的也大多一样,这平日躲在屋里看个好戏还可以,但要真涉及到人命上面,那大家伙却都还是不敢怠慢的。

短短一会儿,大家伙就都穿好了衣服从屋里迅速跑出来,七手八脚的用田巧慧日常摆摊的小车推着两人去往医馆。

至于田巧慧那有些不甘不愿的嘟囔声,也被大家志同道合的抛到脑后,齐心协力的忙活起来。

忙忙碌碌,乱七八糟,当宋春桃跟着众人将两母子送到医馆又拐回大杂院之后,那天上夜空早已黑得浓重,却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宋春桃抬头瞅了瞅天色,有些愁眉苦脸的关紧门窗钻进被窝里,打算睡觉。

唉,惆怅,这场热闹瞧的可真不划算,不但大半夜的来来回回奔波一场,劳心劳力不说,还白白搭进去一场好睡眠,瞧瞧这天色,她这剩下的睡觉时间能有两个时辰都算多的了。

郁闷。

作者有话说:

? 82、宋春桃怀疑自己是社恐

像这个时代也没有闹钟那种可以定时叫人起床的东西, 以往宋春桃起床上工,都是被自己的生物钟按点叫醒,从未迟到。

可今天不一样, 不说她已经好多天没有按点起床了,就说她昨天晚上睡得那么晚,今天能早早起得了床才怪。

所以当宋春桃被窗外明晃晃的日光晃醒, 她毫不意外的看着已经升到中空的太阳,很是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自己将整个中午都睡过去了的事实。

啧, 好久不睡, 这突然就睡了个久违的懒觉, 还真觉得有那么点稀奇呢。

宋春桃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很有些苦中作乐的想着。

本来宋春桃给今天的安排是, 大清早的早早起床,然后带好礼品雇辆牛车去宋家村,然后再在那里待上一会儿向宋奶奶一家子讲明情况, 将宋春堂接过来给赖良才仔细瞧瞧,再然后事情要是定下来了, 那基本上一天也就忙碌完了……

可结果出身未捷身先死, 一觉睡醒就大中午, 这可怎么办?

宋春桃在屋里转了几圈, 眼睛余光又瞄到自个昨晚随手放在桌面上的糯米糕点,顿时狠心一跺脚。

得,想什么想!下午去就下午去呗,到时候她大不了先将宋春堂带过来在小院里凑合一晚,然后大早上再带人去见赖良才就好, 说不得大清早还更容易成事呢。

想到此处, 说办就办, 宋春桃立马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忙活起来。

洗脸,漱口,抹乳膏,扎发髻,穿衣服,收拾东西……

等她忙忙碌碌的收拾停当,此时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宋春桃胳膊上挎着装好礼品的小包裹,也没急着去车行雇车,而是脚步一转,又往集市上走了几步,寻了一家还没收摊的早点摊子,花八个大钱要了一碗瘦肉馄饨吃。

宋春桃捂着饿的咕咕叫的空荡肚子,眼瞧老板娘吆喝着客气话将馄饨端上来,便赶紧用勺子舀了一个往嘴巴里送,真真的毫无形象。

其实宋春桃很少在外面吃馄饨,她有时候不想自己做饭,也大多都是在外面点一碗素面吃,或者是在摊子上买两个肉包做一顿饭。

毕竟一碗素面五文钱,两个肉包四文钱,而一碗馄饨,则整整需要八文钱,且碗里面还只有十二颗小馄饨……

若论一口一个的话,宋春桃很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示她吃不饱。

像这种既贵又吃不饱的吃食,在宋春桃眼里,那都是没什么实用价值的。

若不是她今个实在赶时间,且周围就只剩这家馄饨摊子还没卖完收摊,宋春桃是绝对不会在这里吃的。

好吃顶什么用?扛饱才是真理。

待宋春桃一碗馄饨下肚,摸了摸半饱的肚子,犹豫半晌,还是没舍得再掏钱买一碗。

她麻溜的将老板娘叫出来付了八个铜板,又狠心不往摊上去瞧,只脚步不停的又往车行去赶。

像当初宋春桃撵那个便宜亲娘陈桂芬的时候,她就告诉对方车行离得不远,其实她还真没说瞎话,她住的大杂院位置确实离车行不远,不过一个拐角又前走几步,宋春桃便就到了一家专门租车出行的大院里。

宋春桃以往也没主动去过远地儿,所以虽然知道这里是供人租车的车行,却也着实没往这里进过。

甫一进院,宋春桃左环右顾,只见院子左边拴着整整齐齐的素布马车,整齐一排中从前到后,由簇新到陈旧排列得整整齐齐,每辆马车拴缚的前头柱子上都有一块硬木牌子牢牢插着,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每辆马车租下的时辰价格。

而右边则是整整齐齐的一排牛车,也是和左边一模一样由新到旧的排列顺序,大黄牛前面拴缚着的绳子前端也写着各自的时辰价格。

整整齐齐,体体面面。

“哎呀,姑娘是不是租车啊?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我去隔壁串了一下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宋春桃正一个牌子一个牌子看得认真,冷不丁从门口跑进来一位矮胖中年男子,满脸笑容,抬手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