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1 / 1)

“哦。”青黛捧着茶,一边用手背擦着脸。

楚明熙看她依旧一脸懵懂,难得略有些促狭的道:“康泽与我和世子说,他心许于你,你呢,可中意他?”

“啊??”青黛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瞪得都圆溜了。好在她只是捧着茶,若是正喝着,这会儿指不定就喷出来。

楚明熙不催她,笑着等她自个儿缓过神。

青黛坐在圆凳子上鼓起了腮帮,像条小金鱼,“大小姐,人家正难过呢,你还只顾着说笑话。”

楚明熙这回是真无奈了。她认真道:“谁说我是说笑话?康泽在大将军和大长公主殿下面前说的,他心许于你。想求我和世子爷做主,成全了你们。”

青黛看着大小姐的样子,才了悟了过来,大小姐不是在拿她打趣。她的脸蛋慢慢红了起来。

可是过了好半晌,她摇摇头,道:“我和康大人,不合适。我只是个丫头。”

“可你是世子妃的贴身丫头。”楚明熙从没在她面前正经提着自己的身份,这还是头一次,却偏偏,是为她撑腰,“宫里贵人的贴身丫头要出嫁时,还能赏个女官身份。我虽没这样的本事,可你和薏宁自小跟我一起长大,将来你们出嫁,我楚家的嫁妆必定不输于寻常官宦家的小姐。”

楚明熙腰身挺直,坐在椅上,仍是寻常时日冷冷清清的模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一直暖进青黛的心里,“所以你不必担心配不配得上,只问你自己,中不中意他。”

“小姐。。。”青黛捧着温暖的茶盏,眼泪又要落下来了。

十二月中,一场细雪纷纷扬扬,飘落在京城长街。

一辆挂着六公主府规制的马车停在了刑部监的西门外,随行的侍卫跳下马,上前通融了几句。门吏想来也是得了吩咐的,并不敢去看车里人,验过了腰牌,便放他们进去了。

过了二道门,是一处疏广的院子,院中不见一株花草,只有一株高大的樟树。

马车就停在这株大樟树下,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先从车上下来,摆好了高低杌子,才扶着闵柔公主下了马车。

虽是裹着一件披风,可若是细看,不难发觉,穆文馨的小腹已平坦了下去。黎驸马的孩子,终究没能平安出生。

穆文馨将养了大半个月,这才是第一次出府。

她的脸色苍白,而下巴削尖,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而眼中戾色极重,几乎毫不掩饰。

丫鬟扶着她走到一扇漆黑木门前,门上刻着几个大字,丫鬟并不识得,但她懂得规矩,躬着身退后,只由两个侍卫护着闵柔公主,走进了犹如黑洞一般的京师大牢。

今日当差的狱卒们都给上头知会过了,晓得闵柔公主要来牢里问几句话,虽不知是什么事儿能劳动公主殿下的大驾,可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了嘴,权当不知道这件事。

曲有才躺在草席里,哦,高抬了,这里连草席都算不上,只是一片稻草堆。

这些时日陆续有人被提出去审问,他也给叫出去了一回,挨了两鞭子,又给放回来了。这时听到牢门开阖的“嘎吱”声,他背对着着门,都禁不住全身一抖。

“嘿!曲有才!起来!”狱卒叫骂着,上来就是一鞭子。

曲有才吃痛,赶忙爬起身,才看到狱卒身后还站着个袅娜的身影,他愣了下,这又是谁?

狱卒弯着腰,恭恭敬敬的道:“殿下,这便是曲有才。”说着半抬了腿,往曲有才的膝盖弯里一踹!曲有才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闵柔公主并无动作,她身旁的侍卫挥挥手,狱卒知趣的退下了。

闵柔公主略侧过脑袋,往侍卫示意,侍卫拱一拱手,同样退出了牢房。

曲有才看在眼里,心中惊讶已极。殿下?哪位殿下?是……公主吗?

不等他多想些什么,面前的女子将披风的帽子拨开,露出一张美丽却沾满了戾气的面孔。

“曲大夫。本宫今日前来,只想知道一件事。”闵柔公主居高临下,冷眼睥睨:“在秀禾府,你与黎驸马都说了什么?一字一句,都给本宫说清楚!”

第149章 来两口

一百四十九章

京城大牢里只有昏沉的光,黯淡而晦涩,坑洼不平的地面,斑驳着或陈旧或新鲜的血迹,似乎再多的冲洗,也都没有办法将其洗净。

牢房门前悬着一盏油灯,光线斜斜的落进来,将穆文馨的影子模糊成一片,就像一团潜伏在她脚下的鬼影。

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着封闭了牢房,穆文馨刚没了孩子,闻着这股子味儿,又想起了从她身上落下去的一团子血肉,眼中戾色更深。她强压着恶心,盯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慢慢眯起了眼睛,“看来你是不愿意喝这一杯敬酒。想要喝罚酒了。”

“这位贵人。”曲大夫背后疼得跪不住,只得半趴下来,脚上挂着的脚镣,跟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位贵人,我实在不知道您说的驸马是谁。”

其实他已经大约猜着了,刚才那侍卫称呼这女子为“殿下”,那她十有八//九是个公主。黎驸马,大约就是她的夫君,也是秀禾府里曾见过几回面的,黎大爷。

曲有才半趴在地上喘着气,让人看不清表情,脑子却飞快的转着。他和黎大爷曾说过什么话?能让公主殿下这般在意?

“原来你不知道黎驸马是谁。”闵柔公主点点头,像是信了他的话,脚步不动,却扬声道:“刘兵!”

外头守着的侍卫像是早有准备,拎着一副铁钳子走了进来。

曲有才看着那钳子脸上就变了颜色,一边跪着后退一边哆嗦的喊:“不,不,不。”

刘兵面无表情的上前,随手一拧,将他的手紧捉在手里,另一只手扬着钳子,像利爪一样,伸了过去。

曲有才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哭喊道:“贵人,贵人,我想起来了,是黎大爷对不对,我不知道他是驸马,我不知道啊。啊!!!!!!”

他惨烈的嚎叫出声。震得牢房簌簌回响。

侍卫刘兵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停下动作,铁钳子抵住他右手食指,把指甲连根拔出,带出一捧鲜红的血,很快染红了一小块地面。随即像是扔了个弃子一般,松开手,任由曲大夫滑到地上。

十指连心,承受过才知道有多痛。曲有才捧着手匍匐在地,声嘶力竭的哭喊。

闵柔公主甚至都没眨一下眼,只歪着脑袋看了全程。

等曲有才嚎了好几声,她才笑了一下,仿佛心情都好了不少的样子,“我给过你机会的。你怎么不珍惜呢?”

她的声线是年轻女子特有的甜腻,可又带着不加掩藏的狠毒,此刻听在耳里,就跟催命符一般。

“现在,曲大夫想起来了吗?”她好心的提醒道:“在秀禾府,你与黎驸马说了些什么?也讲给本宫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