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城喜不自胜,“那成,你帮着把人叫来。”
工作人员到后面找人去了。
很快,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跟在工作人员后头进来了。
林炎城立刻把一包香烟递过去。
这老头捏着烟盒,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这素描,他不确定地问,“这姑娘多大啊?”
林炎城尽量说得详细一些,“大概二十二三,长得很漂亮,额头还有颗痣,皮肤很白。个子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
老头很肯定地摇头,“从来没见过。”
见他说得这么肯定,林炎城指着桌子上的骨灰瓮道,“这个骨灰瓮是前阵子在你这边烧的。你还有印象吗?叫罗奚珍。”
老头没想多久,拍着巴掌道,“当然有印象了。这女的三十来岁,脸色蜡黄。我估摸着她应该是得了重病,劳改农场的人怕她会传染,才把她火化了。”
林炎城诧异地追问,“你没记错?真的是三十岁?”
老头板着脸,不高兴地说:“咱们这火葬场一年到头也没几单生意。女的就更少了。我五十多岁的人了,会连二十和三十也分不清吗?”
林炎城忙赔笑脸,“您老别生气。我这也是着急。”
工作人员也跟着一起说好话,“就是,人家就是问问而已。您老生什么气啊。”
老头见林炎城不相信自己,又多说几句,“那女的手非常粗糙。大概有一米五五的个头。瘦得跟个皮包骨头似的。对了,她好像还有点豁牙,瞧着怪渗人的。”
这完全就是两个人,林炎城还是不死心地追问,“从年前到现在,你们一共火化了多少个女的?”
这个问题,老头还真不好回答。
工作人员翻了下单子回答他,“不多,就两个。还有一个是老太太。那是个科学家,说要把骨灰洒在大寨,所以她家人才把她运来火化的。”
林炎城没心思问这个科学家的事情,朝两人道谢后,他就抱着骨灰瓮大步离开了。
等他走了,老头看向工作人员,“他问这些干什么?”
工作人员仔细想了想,“该不会是劳改农场出了啥事吧?”
老头看了他一眼,“这事要是捅出去,我们会不会跟着一起倒霉?”
工作人员凉凉地道,“咱们火葬场只要烧的是死人就没事。你觉得那女的没死吗?”
“死得透透的。”老头立刻接口。
“那就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虐渣~
第129章
林炎城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改道去政府办公楼找小五。
林建军正在工作, 听到他爹来找自己。猜想他爹应该是在劳改农场打听到了什么。他跟领导请了假, 迫不及待走到政府办公楼大门口。
林炎城担心骨灰瓮会吓倒人。还特地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盖在上面。
初春只穿一件衬衫还是有些凉的, 林炎城打了个喷嚏。
林建军三两步跑过来, “爹, 我去宿舍帮你拿件衣服吧。”
林炎城哪还顾得上身体,忙拉着小五到旁边的巷子里。
当林建军看到那骨灰瓮, 很快意识到这里面装的是罗奚珍。
他微微有些激动,嘴唇死死抿成一条直线, 手还隐约有些颤抖, 缓缓伸向冰冰凉凉的骨灰瓮。
他眼底隐含泪花, 额头贴在骨灰瓮上, 隐忍地哭泣,“奚珍?”
林炎城动了动有些发沉的手, 轻声道,“小五,爹对不起你。”
林建军抹了把眼泪,抬起头, 呆呆地看着他爹,他暗自想了想, 以为他爹道歉是因为当初没能让他娶了罗奚珍。他摇了摇头, “爹,你没有对不起我。”
就算他爹同意他娶了罗奚珍,也改变不了罗奚珍得了肺癌的事实。
林炎城有些难以启齿。为了阻止小五黑化, 他伪造了一封罗奚珍的忏悔信。可是他没想到罗奚珍居然是假死,甚至还想让小五替她卖命。
现在他要把真相告诉小五,那他写的那封忏悔信就瞒不住。
与其罗奚珍告诉他,还不如自己现在就抖出来。起码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小五应该不至于会恨他一辈子。
林炎城从自己手里包里掏出那封被看门老头拦截的信件,“小五,你看看这封信。”
林建军接过来,一目十行看了下去。皱眉不解,怎么会有两封差不多信件呢?
林炎城扯了扯嘴角,声音非常平淡,“上个月,我去劳改农场看望妞妞父亲的时候。想到你为了罗奚珍一直不开心。所以我就仿照罗奚珍的字迹,写了那封忏悔信。甚至还让看门的人帮忙拦下写给你的信。”
林建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重物当头一击,又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全身麻木。他最最信任的父亲居然以为他好的名义写了那样一封信。
他父亲到底知不知道那封信对他的伤害有多深。那是羞辱,那是错付,那是悔恨,那封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在说他是个自作多情的笨蛋。
他曾经为了那封信,绝望过,伤心过,甚至否定过。看着他那样伤心,他父亲居然半个字都没透露。反而说为了他好?他情何以堪?
林炎城见林建军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自己,他把骨灰瓮塞到林建军怀里。他用脚狠狠地踢了下墙壁,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双眼赤红,用比小五还要凶狠的眼神瞪着对方,歇斯底里地低吼,“你以为我想骗你吗?”他手指点着自己的胸膛,“你是我儿子。我眼睁睁看着你被人耍了五六年,我心里好受吗?如果你喜欢的对象是武思兰那种正直的好姑娘,哪怕你追了她十几年,我都不会觉得遗憾。可是罗奚珍算什么东西?她心眼毒得跟蝎子似的。天使的外表,魔鬼的心肠。我多看她一眼就作呕。只要一想到你娶这种人当媳妇,我就整夜整夜做恶梦。你跟她处对象,她为你做过一件小事吗?她为你买过哪怕一分钱的东西吗?她一直都在索取,偏偏还不知足。我能忍她五六年,已经到极限了。”
林建军木呆呆地看着父亲。他从来不知道他父亲对罗奚珍的评价这么低。
是!全家人都说罗奚珍不好,他父亲也说过。但是他真没想到父亲会厌恶罗奚珍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