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墨镜后眼睛眨动了下,他坦诚回答,“就……大概是抱一下牵一下这样?”

严落白眉宇皱起来,“这和潜规则有什?么?区别?凭借职务便利提供微不足道的帮助然后就能”

严落白看着江声。

话虽如?此?,但如?果严落白有机会的话他其实!

严落白用?力?地把未尽的心声死死按捺住,手指按在眉心深深挤压了下,深吸一口气道。

“你是小孩子吗江声?你需要我告诉你,怎样的行为是错误的、不应该发生的、越是容忍越是会叫人变本加厉的吗?”

江声:“呃呃。”

严落白:“还是说这其实是你们心照不宣的某种交换。”

江声又眨了下眼睛。他低头看看地上黑漆漆的影子,拿脚踹了一脚地上的野草,又回过?头来。

帽檐底下雪白的头发飞扬起来,和他灯光下白皙的肤色相得益彰。愈发显出一种不谙世事般的高洁纯净。

这样纯洁的江声,却在说,“其实准确来说的话,确实是这样。可要说交换的话,我觉得,好像我并不需要为此?额外付出什?么?。”

空气中寂静两秒钟。

b城天?气还算不错,至少没有下雨。风声也轻不可闻,酒店隔音也好,在这种令人别扭的安静中。

严落白说:“我并不想过?多干涉你的私人生活。”

严落白在和江声长时间的相处中,对他的性?格也越来越了解。江声是那种会对陌生人带着忍让,但熟悉之后越管越叛逆的类型。

“事实上,从一开?始我介意的就是你会不会因为不小心带来额外的舆论危机。我需要你及时报备也是一种工作?需求。到现在,我知道你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但我还是需要提醒你。”

严落白说到这里忽然停顿。

他们已经走到酒店内部?,严落白按下电梯。金碧辉煌的建筑中人员稀少,基本上是由看起来很?笨拙的机器人完成简单工作?。

等待电梯的时候,严落白镜片后锐利的眼镜望着江声,而江声疑惑的样子很?安静。

“你对朋友的标准似乎格外严厉,所以我也不认为我是你的朋友。不过?,作?为合作?伙伴,我认为我还算合格,是吗?我们之间的共处和互相帮助,起码不完全和利益相关。”

江声不懂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愣了两秒,“呃,是的。”

“所以我给?你的只是建议。”严落白说,“你觉得你什?么?都没给?,就能换来很?有用?的东西,这样很?划算。可我看顾清晖是很?会拿捏分寸得寸进尺的人。”

电梯门打开?。

江声:“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

严落白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恐怕江声是觉得好玩,觉得顾清晖那副想得到又得不到的样子有意思,又或者是想看到顾清晖有没有哪一天?顶不住撕碎面具。

江声本身就是一个恶劣又具备好奇心的人。他对待交托了真心的人,和没有交托真心的人,是两种态度。

有时候,他这样的性?格会遭遇到反噬,后果不知道会有多可怜。

严落白伸出手,阴翳笼罩在江声身上,大手推着江声的后背让他往前走。

男生的肩膀有些单薄,恋综结束后严落白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拍戏这两个月又迅速消瘦了下来。明明送江声站到高处也是严落白的目的,可他愈发觉得顾清晖是他无法饶恕的仇敌。

他的手顺着江声的肩膀扶住他的脸颊,捏着下颌表情严肃地掂了下。

江声含糊着去扯他的手:“松开?!”

严落白心里很?烦。

这种烦很?难定义,像是养的小猫出去野了,回来之后变得很?矫健,并不太需要人类的饲养,的那种焦虑。

又或者是父母首次看到孩子离开?他也能过?得很?好,甚至可以去到很?远的地方,也不再需要他们的关心,那种带点欣慰古怪、带着怀念的责怪。

男人冷硬的侧脸有着石膏像一般不近人情的温度。手背上还有前不久江声留下来的咬痕,血疤痕迹显眼,这段时间严落白没少被调侃。

“好事将近啊严落白。”

“是不是有点太狂放了啊严落白。”

“好歹收敛一点……”

严落白总是一言不发,表面不耐地把所有人都驱赶走。

“不要放松警惕,也不要觉得他毫无威胁力?。”他蓦地说。

江声总算把他扯开?,“我知道!”

严落白的手插到口袋,“遇到情况随时打我电话。这段时间我会滞留在b城分部?工作?,公司到基地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大多数有你戏份的夜晚我会住在这家酒店,到你的房间用?不着两分钟。”顿了下,轻声补充,“可以使唤我,毕竟是经纪人的分内之事。”

江声半点没察觉到,严落白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

江声总会给?严落白带来很?多麻烦。很?多时候他无法脱身的慌乱时刻,第一反应是寻求严落白的帮助,然后被阴阳怪气一顿,因为严落白的确担心他,也的确烦不胜烦。

江声仍然对他坦诚。他对严落白没有半点遮掩,好的坏的见不得人的,严落白只要问起,江声都可以和他说,在他面前做没有秘密的合格艺人。

只是江声不需要他的帮助,严落白又觉得太空落落。他的价值性?好像缺乏了某种体现,他甚至,或许在期待某种怪异的、糟糕的麻烦降临,否则,他总会感觉自己陷入一种没用?的困境。

江声往外走,他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底很?深,显然没有把严落白想说给?他听的话听进去,在电梯外路过?的外卖机器人的音乐声里晃着脑袋,“我以为你会更?直白一点,说我什?么?狗都玩,小心玩坏身体。”

严落白忍了又忍,额角青筋跳起,“……我确实很?想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