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他只是用?了六个小时的时间去?心乱如麻无法静心地想念。
江声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会遇见谁,游览什么地方,发生什么故事,是否讨厌那里的气候、饮食、方言,是否会遇到新的麻烦,有没有人会帮助可怜的他。
会不会,忘记无足轻重、带来麻烦的他。
等江明?潮做好充足的准备,毫无遗漏地蒙蔽母亲的视线,去?见江声的第?一面,就发现顾清晖出现在?他的身边。
早恋。
他轻轻把这两个字含在?唇齿间,轻轻地笑了声。
窗外的雨声轻微,与?水渠潺潺流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整个世界好像都是潮湿的。比起顾清晖在?海城待着的那几年,少了一些咸湿的海腥味。
“江先生应该在?搬来后几天才认识我。”顾清晖喝了一口茶,镜片洇开些白色雾气。他放下茶杯,摘下眼镜,线条锐利的眼睛垂下,“可我在?第?一天就在?知道江先生的名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声支着脸眨眼睛,“我这么有名吗?”
顾清晖嘴角有了似有似无的笑。
“长得好看,不爱搭理人,清高又傲慢的,大城市的公子哥。”
江声若有所思,倒也不觉得很意外,“原来是这种评价。”
“住宿舍的第?一晚就在?给室友立规矩,说不准打扰他,他讨厌和别人挨着一起睡觉,讨厌呼噜声,讨厌这、讨厌那。”
江声猝不及防,“……呃呃呃我!”
“结果被巴掌大的蟑螂吓到往室友床上爬,给室友床都哭湿。大晚上给班主任打电话眼泪汪汪地发脾气,说哪怕让他现在?死掉,都绝对不要住在?这里。”
江声呆呆地听完,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什么啊,什么啊!啊啊啊啊!
他恼羞成怒,“你在?说什么?!少在?这里虚构现实!”
江明?潮怔忪了下,手指在?膝盖上敲着,皱着眉毛一瞬,又忍不住垂下眼皮轻轻地笑起来。
江声的矛头顿时指向?他,一张通红的脸上面无表情,“江明?潮!”气势很凶地喊他的名字,凶狠地眯着眼睛逼问,“你在?笑话我?”
江明?潮无奈,“不是,少爷,我哪里敢。”
江声还是很崩溃,忍不住抱住脑袋。
不是,救命。他以前有这么讨人厌吗,听起来好没情商好那个的一个人啊呜呜。
可是话又说回来,那个蟑螂真的很大。
江声光是回忆起来,就开始头皮发麻。
不是说南城就没有,而是家?里的佣人打扫很勤,定期驱虫,完全可以说,江声从?小到大,连这种东西?的影子都没见过。
去?到海城的第?一晚,心情本来就不好,糟糕的心情一点?点?累加,到看到蟑螂的那一刻,江声愣了足足两三秒,然后当场崩溃。
雨声稀里哗啦,说好坚决不和人一起睡的江声抵着室友的肩膀哭得一声不响。
他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鬼地方,他真的好讨厌这里。
那些心情,现在?回忆起来似乎都显得有点?幼稚。
顾清晖的目光从?江声尴尬到抓着头发用?力绷紧的手指,滑到紧紧抿起的嘴唇。
“那时候的江先生就很受欢迎,喜欢他的人很多。”顾清晖轻声说,“但是江声没有和他们谈恋爱。”
风声在?雨里有些空洞。
江明?潮沉默两秒,很轻地笑了声,脸色有些冷,“你诱导我的弟弟早恋,现在?看起来却好像很骄傲的样子。”
顾清晖没有解释,琥珀色的目光很淡,指尖抚摸着茶杯发烫的外壁,“这样的运气确实万里挑一。”
江明?潮嘴唇绷紧,手指合握,指腹落在?尾戒上用?力,被硌得发疼,温和的眼里有了些冷沉的黑色。
江声萎靡地趴在?桌子上,脑袋枕着胳膊,虚弱地举手道,“不是。我们聚在?这?*? 里不是商量正事的吗,不是聊剧本吗,不是要谈选角吗?”
顾清晖看向?他。
江声:“不要再说这个了好不好。”
提到过去?,江声真的受不了,他的窘迫几乎要在?脸上燃烧起来。
顾清晖总是觉得,江声好像真的不太懂,他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概念。他短暂经?历又很快放下的一段回忆,在?别人眼里像是流星,像烟火,像一闪而逝的耀眼,像易碎的美丽的琉璃水晶。
就连年少的飞扬意气和倔强别扭的恶劣性格,都变成水晶上精美的饰品。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同样是转校生,顾清晖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他提着湿淋淋的书包在?三楼10班的门口路过的时候,会看到好多人围在?江声的桌子旁边。
“你长得真好看,运动会能不能举着牌子站在?最前面给我们长长脸”
“会把人累到的,你别这样!”
“江声,江声,你以前在?哪里读书啊?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你刚来,还不熟悉这边的环境吧?这是我给你买的早餐,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
江声一直拿书盖脸,死死蒙着,都要被这群吵死人的同龄人烦死了,听到这句话,才从?书后面露出一只眼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