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没有被爆出来。”

他?看向严导,眼眸有些凉薄的阴森。他?姿态松垮地靠在沙发上,笑?起来,墨绿近黑的眼眸狭长微弯,却有种极强的侵略性令人战栗,“我差点,真的杀人。”

雷声的闷响穿透云层,震得?窗户都在抖。

严导忍不住站起身?,“你”

隔壁的狗蜷缩着趴在地上。

“逗你的。”楚熄嗤笑?着说,“胆子?真小,我要是真的杀人,现在应该在监狱,不是站在你的面前。”

严导真的要吓死了。

在影视剧上看到?少年犯和少年犯真的出现在面前可不是一个概念。再加上楚熄刚刚那种表情,藏在阴暗的灯光底下……

他?后背都沁出冷汗,听到?楚熄否定,才惊魂未定地拍着心口重新坐下。

“你有病啊!”严导拿抱枕砸他?,“这种事情也?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

楚熄撇开脸,懒洋洋地笑?:“严导教?训的是。”

他?夹着烟的修长手指支着脸颊,狭长冷冽的眸子?垂下,眼珠慢慢地转动了下。

“我会让楚家处理这件事。”沁凉的薄荷烟味飘到?鼻尖,他?说,“不会让江声看到?。”

“这是让不让江声看到?的事儿?吗。”严导拍了拍桌子?,“这件事的影响力已?经到?这种地步!如果给不出强有力的澄清,那么不管楚家怎么说,我这边给出来的只?有一个答案,你知道的。”

*

坐电梯回到?楼上的时?候,楚熄立刻就听到?萧意的声音。

“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没必要非得?是他?。”

楚熄脚步停顿。

兜帽盖在脸上,阴翳笼罩在少年清隽的脸上,雷电的强光轻易雕刻出他?有着清晰混血感的轮廓。

他?绿色的眼珠抬起,眼皮上的疤痕抖动。面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牵动了下,呼吸急促起来。

“你说得?没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熄才听到?了江声的声音,声音很冷静,伴随着瓢泼大雨被大风浇在玻璃上的声响,很慢、而且平缓地响起,“他?很没用。”

楚熄的喉结攒动了下,卷卷的碎发落在俊逸削瘦的脸颊旁,他?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唇,攥着手。

“可我又有什么可取之处呢?”

楚熄的脚步下意识迈了一下。手指按在墙上,被光照到?,楚熄蓦地收回手。

江声很疑惑似的,他?问萧意,“你喜欢我的时?候,是爱我的缺点还是优点?别?人难道没有劝过你,告诉你我很糟糕吗?”

萧意只?是温和地望着他?,黑色的眼眸中似乎也?在下着湿润的小雨。

他?无法回答。

萧意想说没有,怎么会,江声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好人缘和被偏向的口碑。

但他?又从江声的问题中得?到?了回答。

他?曾经爱江声的优点。他?嫉妒江声的一切,向往他?灿烂的性格,优越的才情,浪漫温柔的眼睛。

认为江声一定能带给他?无与伦比的新奇体验,对待他?的时?候,像对待沈暮洵那样,被偏爱,被全世界的珍宝耀眼环绕。

可他?竟也?在爱江声的缺点。

一切好像都不是无法忍受。他?甚至愿意抹除自己本身?的存在,在他?面前扮演一个他?厌恶的、瞧不起的、看不上的人。让底线如同潮水一样褪去。

这么多年,他?毫无长进,甚至变得?更为软弱。

萧意在得?到?权力之后理所当然找回了他?的骄傲。他?可以掌控一些人的命脉,操纵他?们的思想,他?的傲慢在事故的摧折、人为的针对中依然阴暗矗立,怎么会折损在一段错漏百出的爱里面。

这种爱像是一种烫伤、烧伤。皮肉伤口血肉模糊地和布料黏合,他?每每回头都感到?…晚了。

萧意张开嘴,似乎想笑?,却只?能发出气音。睫毛翕动着,他?向江声走近一步,江声没有退后,他?却艰涩地感到?不能往前。

睫毛的影子?在泪痣上翕动,他?的表情茫然,有些受伤。

“阿声。”他?放缓语气,“你不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楚熄表情没什么变化,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身?姿颀长,耳边的一串耳钉银光闪闪地在偏头时?有着清冽的光亮。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江声靠在墙边。

他?穿着睡衣,身?材清瘦又高挑,侧脸很是清越单薄。干净得?像是一撇污染不了的月亮。

在年少的时?候,江声做过多少人的白月光萧意从来都数不清。

那些人的名字江声记不住,那些爱江声不在意。他?从人堆里路过,目视前方,却懒得?和任何一个人认真地对视。

但为什么江声现在又在望着他?,对他?说,“你看到?他?身?上的疤了吗?”

楚熄摊开自己的手。

指节粗大,掌心有些茧子?,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像是蜗牛在爬。和江声牵手的时?候,把手按在江声的后背的时?候,他?都要静默到?失去言语的能力。

他?靠在墙壁上,侧过头颅抵着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