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的眼睛瞪大了,他站起来,“楚熄……”

话音未落,他的肩膀被往下按,桌面被放上一盘糕点。一只滚烫的手?捂住他的嘴往后,连让江声叫一声楚熄的名字都不肯。

江声靠在楚漆的腰腹上,感受他身上的温度、不平稳的呼吸,还有紧绷起来的肌理,仿佛背后靠的是一面热墙。

他忍不住也紧绷起来,握着楚漆的手?腕。

楚漆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他脖颈的青筋明?显,身上结实的肌肉紧绷起来。他维持着自己的教养和礼仪,闭了闭眼,用尽力?气咬紧牙关,几?乎口腔都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力?嘶哑道:“滚出去。”

这点动静也就是个小打小闹而已?。楚熄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太多了,没事人一样从墙上站直身子,高而清瘦的身体有着些慵懒,他佝着腰把脸上的花瓣摘下来看?了看?,捻着花瓣看?向楚漆。

“哥。”他这么喊。

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讨厌死了。

他这么喊的时候,楚漆冷脸的样子看?起来恨不得?要杀人。

【救命,这是不是小楚有史以来第一次叫大楚哥啊??】

【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好?浓的进攻味】

【什么捉奸戏码,什么小三挑衅,什么兄弟阋墙!受不了了真的好?俗套啊(可?以多来点吗算我求你们了】

和喊江声“哥哥”的时候不一样。楚熄喊的每一次哥哥都带着无赖、撒娇又或者求饶、恳求的意味,他喜欢江声,所以他会那?样喊。

喊楚漆就不一样。

楚漆看?不起他,很巧,他也看?不起楚漆。

机缘巧合才有的显赫家世、出众才能而已?。死板,老套,装模作?样,有哪里?值得?吸引到江声的?*? 地方?

怪不得?做了那?么多年的竹马发小,江声都没喜欢他。

“一脸我要抢人的提防……急什么,还是说你害怕?别担心?,我这就走了。”

楚熄耸了下肩,和楚漆错肩离开的时候笑了声。谁看?到他们都会知道他们是兄弟,一模一样的绿眼睛,略有相似的眉眼,同样高挑的身材。

“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让你男朋友一个人坐在外面了。”松垮的肩膀和他轻轻擦过,楚熄发丝扬起,耳钉闪烁着,“你也知道,你弟弟,居心?不轨嘛。”

一瞬间江声感觉到楚漆捂着他脸的手?都变得?用力?。他清晰地看?到楚漆咬了下后槽牙,侧脸紧绷起来,下颌的线条更加硬朗。

江声两眼昏花,耳朵穿刺入尖锐的鸣叫。吞了下口水,往下看?到了楚漆紧攥起来的拳头,手?背上的筋骨律动着,青筋也暴露出来。

他试图用力?挣脱楚漆的手?,楚漆低下头来看?他。浓重的怒火收敛得?很快,在眉眼中如同大火燃遍荒野残存温度的余烬。

幽幽的绿眸避光时晦暗至极。他薄唇翕张,“你要和他走吗?”

江声头皮发麻。

他喘着气,呼吸被闷在楚漆的手?心?,把那?一小片呼得?湿润,反回来的热气让江声觉得?既干燥又潮湿。

楚漆的大脑中有着朦胧的钟声敲响,仿佛他始终控制着的某种?欲望发出警钟。

再关一次。

让他再也……再也看?不到楚熄。

有这种?欲望在他的脑海中嘶吼着。

楚漆垂着睫毛,阴翳在他的眼窝覆下,他平息着怒火,压抑着情绪。

不可?以。

他吃过一次亏,怎么还能惦记。

可?是又有另一道声音隆隆作?响。

有什么不可?以?

像是火车碾过轨道的振动,像是暴雨中传达的雷声。那?种?威胁那?种?震撼,带着让人瞩目的力?度。

江声让他成为例外,江声给?他的权利。

楚漆压抑着呼吸,胸口起伏着,心?里?翻涌着尖锐的痛意。

不行,不可?以。

他绝不是为了让江声恐惧,才留在他身边直到现在。

他甘心?应允江声没有条件的契约成为他的所谓朋友,就已?经?是沦为玩物的象征。他已?经?不再有勇气去面对江声那?样苍白的面孔,失望的眼神。

“楚漆。”江声的声音像是从他指缝中挣扎着挤出来的,“太用力?了……好?疼……”

楚漆猛地松开手?,抱着江声的脸让他抬起来。

他去看?江声现在的表情。他看?到江声的眼睛。明?朗的,湿润的,带着迟疑和犹豫的。江声拉住他的手?腕,抿了下嘴巴喊他的名字,“楚漆……”

……太好?了。

没有害怕他,恐惧他,真是太好?了。

楚漆张开嘴,在那?样火焰与雷暴中的惶恐中无言。他疲惫地垂下头,微凉的发丝触在江声的额前,结实而高大的身躯弯曲,影子在脚下缩得?很小,“很疼吗?”

“没有很疼。”

楚漆在江声身上控制力?气已?经?成为习惯,他能控制好?,尽管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