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视线在他脸上那抹可怖的笑容上顿住,忍不住深皱着眉毛,退出房间拿手机打了个电话:“严先生,你孙子好像有点问题。”
十八年后,辰昇董事大会。
紧闭的会议室大门被人蓦地推开,正准备离开会场的二十多眼睛几乎是同时看向门的方向。
严?汌双臂维持了一秒拉开大门的动作,继而干脆地大步走入,他径直踏上演讲台,把宣讲人推了下去,抬手顶了下鼻梁滑下的眼镜,面带微笑地抬起脸,目光被遮掩在镜片后,环视台下一周,缓缓落在主位的严怀山身上:“爸爸,听人说这次地下海的提案被否了,我有些想不明白,想来当面问问各位董事原因。”
严怀山坐着没动,淡然的目光在严?汌脸上一扫而过,默许了他的行为。
会议室内因陡然进入的严?汌静了一瞬,很快便重新喧骚起来。
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董事不屑的哼了台上的严?汌一声。
“拍下这块地皮的成本太大,哪怕辰昇根基稳健,那也是在外贸领域,但你们现在说要用四百个亿建游乐场,后期投入成本不知道还要多大,我坚决不会同意这次尝试!”一个持股较多的董事方才还念着严怀山在这里口下留情,现在对着严?汌毫无遮拦地道:“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来瞎掺和,乖乖回英国玩你的烂摊子去,你爸爸会自己拿决定的。”
“您不要动气,”严?汌走下讲台,手上拿着话筒,笑眯眯地朝他靠近,“我们的团队已经做了完整前景预估,我们可以买下各类IP,把地下海打造成全国首家大型海洋主题游乐场,内部再建设相应的餐厅与酒店,形成吃、玩、住一条龙。”
“我不会同意拨款的!”
董事把手里的水杯重重放上桌面,几滴水珠飞溅出来,他冷冷一哼,说着就打算离席。
其余与他一派的董事也跟着站起身准备一同离开。
坐着的一些董事来回相互对望几眼,脸上犹豫一秒,一些仍旧坐着,一些已经想要起身离开。
严?汌朝他走来,骨节分明的手按上那位董事的肩头,低眉顺目地笑着却用力将他按了下去:“叔叔,不要生气,您耐心听完我们的计划书再做决定也不迟。”
“别碰我!”董事把他的手甩下去,重新站起身,指了下坐在轮椅上的严怀山,又看向严?汌:“你们父子两个把公司闹得一塌糊涂!我要和你爷爷通话!”
“爷爷最近身体不好,”严?汌摘下眼镜,随手放在桌上,笑着说:“您跟我们的事情可以现在就解决,何必要惹他老人家心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解开领口紧绷的领带,背身去一旁摆了严怀山休闲时会打的高尔夫球杆挑了一根出来。
“你们简直是要造反了!”董事拍了下桌子,震得空气一颤,大怒道:“我明天就飞去英国当年和严左行谈!”
“吱!”
话筒从手上掉落,音响里发出刺耳尖锐的乱音。
严?汌单手拎着一杆高尔夫球杆,勾着嘴唇笑着大步朝董事走去。
众人正因那声戛然而起的声音皱眉的时候,在董事毫无防备的瞬间,“咚!”一声,他被打得一懵,身躯摇晃了两下,靠上身后的长桌。
严?汌姿态优雅地挥杆,仿佛真的是在草场打高尔夫一般,他脸上的笑荡然无存,面无表情地沉下黑眸,注视着他,又是一杆打上董事的腰腹。
“你!咳咳!”董事痛得蜷缩了身躯,抬手颤巍巍地指着严?汌的方向:“你要干什么!报警!给我报警!!!”
“你真以为拿那么点股就可以决策公司了吗?”严?汌抬着球杆凑到眼前,抹走尖端沾上的血液,声音毫无波动,冷漠地抬眸,扫视一圈。
桌前坐着的所有人都僵住,惊恐地看着他的方向。
“咚!”
严?汌面无表情,再次挥出一杆。
董事支撑不住地捂着流血的额角,眼前一阵晕眩,身躯僵硬着倒在地上,止不住地痉挛。
严?汌往桌前靠了一步,两旁挨着他们的人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他被逗笑,抬手从桌上拿起被擦得锃亮的眼镜,重新戴上高挺鼻梁,缓缓蹲在倒地的董事身旁,轻声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公司的事情我们都好商量嘛,但是对我和我爸爸尊重一点,大家有商有量着来,何必让我动手呢?你说是不是?”
“你、你……”董事红着眼眶,浊黄的眼睛瞪向他带着完美微笑的脸颊。
一滴血溅上他的脸颊,严?汌抬手轻轻抹走,盯了眼指腹的红色,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呢喃似的叮嘱:“你女儿在法国过的很开心,你也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吧,嗯?”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严怀山面不改色地沉稳坐在中央,对儿子离经叛道的行为丝毫不予干涉。
倒在地上的董事指着严?汌的手猛然颤抖,瞪大了眼睛:“你要干什么?!”
严?汌展平了因蹲下而褶皱的西服,把手上沾血的高尔夫球杆随意丢下,没有去捡话筒,径直走上方才的演讲台,面带微笑:“现在各位有空听我们的计划书了吗?”
地下一片默然,站着准备走人的几个董事相互对视一眼,白着脸颊又坐了回去。
最终地下海游乐场方案被董事会全票通过,会议结束,董事们纷纷夹紧尾巴走了。
严?汌整理了桌上的文件,关了投屏走向坐着的严怀山:“爸爸。”
“今天是你妈妈生日,早点回家,”严怀山淡漠地瞥他一眼,沉声道:“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饭。”
严?汌笑着应了声好,注视着严怀山的轮椅被人推了出去,而后笑容陡然消失。
他走向扔在一旁沾了血的那杆球杆,缓慢弯腰把球杆捡起来,目光沉沉落在球杆上的血上,沉迷似的看了良久。
“严总。”
门被秘书突然推开,她的视线在严?汌手上的球杆停顿了一秒,面色有些白地道:“有位警官说要找您问点情况。”
严?汌握着球杆的手没有松,他懒散地走到球桶前,把那杆弄脏的球杆放了回去,缓慢转身:“问什么情况?”
“有关近期嘉青的十六起连环凶杀案。”
另一道声音自门外逼近,一张清俊淡漠的脸出现在门后。
秘书急忙道歉:“对不起严总,我没拦住。”
严?汌忽地勾起一个笑容,抬手让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