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打,我累了。”往常体力能坚持打到其他人干呕的男生,锋而烈的眉梢微抬,把球传给离自己最近的队友后,这样说道。

队友:“?”你要不照照镜子,看看哪里像累的样子。

他这话明显是托辞,没人不识趣地挽留。

路窦来体育馆一个小时,真正出汗是在最后十分钟,背部浸出的汗洇湿短袖,勾勒出富有张力的脊柱沟,他眼底漆黑一片,走到雪郁面前,故意问:“来多久了?”

“没多久。”

室内温度高,雪郁连手指尖都染上粉意,他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乖巧递上,一双微仰的漂亮眼睛纯洁而勾人:“你好像就打了一会,不继续打了吗?”

路窦顿了顿才接过那瓶水,他的手天生宽大,加上后天锻炼,十指修长,覆到瓶身的几根白净手指时,自己也微愕了下。

碰到软意的指腹,连着骨髓、神经一起震颤,路窦立刻垂眼掩盖表情,声音沙哑地回道:“不打了,没什么心情。”

雪郁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做出可惜的样子:“我还以为能多看一会哥哥打球,毕竟打得很厉害。”

眸光一暗,路窦没有因为他的夸赞露出该有的欣喜或是自满,而是寒声问:“和谁学的。”

“嗯?”雪郁长得没有杀伤力,表达疑惑时,更是显得脾性温良。

路窦重复道:“这称呼,和谁学的?”

在手机上没有提出的疑问,被现在提了出来。

他太熟悉裴雪郁,最开始追他的手段老土又没有情趣,每次见他,都是迂腐单调的一声喂,就差把“我有目的”四个字挂在额头上。

像哥哥这种,放在追求者和被追求者之间,会让感情变得微妙的称呼,不像是雪郁会叫出来的。

他想起雪郁前几天说要去见朋友,是那不知名朋友教的?还是在网上和不三不四的人聊天,把学到的手段,借花献佛使在了他身上?

“没和谁学,”雪郁没被他的神情吓到,或者说已经习惯了,懵懂轻软地说:“我只是觉得叫名字太生疏了,想换个亲密点的。”

路窦拧开盖子,语气僵着道:“听不出亲密。”

却也没有要雪郁别再叫的意思。

雪郁等他喝完水,把窝在自己腿上许久的衣服举起来,顺手给回路窦。

路窦接回的一瞬肩膀微顿。

手里攥着的棉质布料上,香味丝丝缕缕钻进鼻腔,不用他刻意凑近嗅闻,味道也极浓郁,掩盖了本属于他的气味,路窦语气莫名道:“……上面都是你的味。”

雪郁浓浓长长的睫毛一抖,表情适时流露出给人带来麻烦的歉意,他极小声、接近嗫嚅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个,我回去会给你洗干净的。”

“没让你洗,我说一下而已。”路窦略微弯下长颈,看不出勉强地把衣服套上。

人在运动完后还会持续出汗,一般来说,会在原地休息一段时间,等到心跳完全恢复正常才会穿上衣服走出室外,可路窦却是完全没有休息的过程,好像再晚点衣服会被抢一样。

雪郁欲言又止,最后试探地说:“如果不打了的话,我们回去做作业吧?”

路窦斜睨他一眼,跑步后还带点哑意的嗓音,低低“嗯”了声。

……

封校了连校门都出不去的学生,周末被困在学校里,业余生活枯燥无味。

好在这两天没有任何人死亡的消息传出来,稍微抚慰了精神濒临奔溃一线的众多学生们。

重点高中的作业不负众望,一科赛一科多,雪郁原本在小世界里,不会过多关心学业,但过段时间的月考成绩极其重要,如果没考好,他会掉到其他班。

届时就不好做任务了。

所以他除了早上那会,一天也没怎么理路窦,窝在桌子上做作业,过得像个苦行僧。

而路窦一整天里,不止一次生出自己还不如一本作业的念头,他坐在床上刷了会手机,终于忍不住臭着脸问:“做完了没?”

雪郁对他声音敏感,一下从书海里抬头,微茫然的眼里有种惊人的漂亮:“还没有,有什么事吗?”

“该吃饭了。”路窦把中午说过的话,一模一样地重复了遍。

如果说今天雪郁过得像个苦行僧,那路窦今天就过得像个钟点工,每到饭点,都要叫一遍雪郁,尽职尽责还没有酬劳。

雪郁把书随便收拾了下,乖乖跟紧路窦。

在人来人往的食堂里,雪郁还是负责占座位,他对着路窦,细细白白的手指,指了下麻辣烫的窗口,小脸扑粉地软声道:“我想吃那个,麻烦你了。”

路窦看他一眼:“行。”

十分钟后,雪郁看着一盘熟悉的蔬菜大礼包:“……”

又是这样。

这几天吃蔬菜吃得他都要成蔬菜了,吃点麻辣烫为什么不行?雪郁很委屈,这点委屈让他肉眼可见蔫巴下来。

直到回宿舍前,路窦似哄非哄的,给他买了瓶饮料喝,他才没那么蔫。

晚饭吃得晚,雪郁回到宿舍,没做多久作业,就快到熄灯的时间。

路窦去浴室了,雪郁做完作业晕乎乎的,加上惯性使然,坐在下铺床边就开始换睡觉的衣服,他弯着窄窄粉粉的一段腰,手臂抻长去拉袜子的边缘。

路窦是在他脱光一只脚时出来的,他一眼看见自己床上弯腰翘脚脱袜子的人,手背青筋微起,嗓音如砂:“……上床去换。”

这一声宛如什么燃料,雪郁腾地站起来,抱着衣服小兔子似的跑上床,小脸颜色深红,不是热的,也不是装害羞,是单纯尴尬到想死了。

他声音急切地抓系统出来推锅:“你怎么不提醒我路窦快出来了?”

系统道:【有什么关系?只是脱了袜子而已,你脱光了在他床上,他只会更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