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1 / 1)

“我……”淮纵眨眨眼,乖乖搂着任她报复回来,心底纠缠的情丝密密麻麻以至呼吸不稳:“我…我好爱你啊阿行。”

大清早,两人视线相对,毫不意外地闹了个大红脸。

天冷风寒,桓决和淮纵各自抱着自己的亲亲小宝贝在正堂踱步,一个喊阿青,一个喊阿懿,引得伺候在旁的下人忍俊不禁。

其乐融融,什么战乱,什么六国一统,淮纵早就抛之脑后,乖巧的阿懿试探着伸出小手去摸她的母亲大人,小孩子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不同以往的尝试都带给大人难以言喻的新鲜感。

萧行和阿薛坐在一处喝茶,眼底浸着璀璨的光:“你看她们,比小孩子还要幼稚。”

阿薛认同地抿唇轻笑:“不瞒郡主,我以前从来不敢想,桓决也会做出这样傻得可爱的表情。”

鲜冬族的巫女从入世表现的都是强势和不讲理的霸道,她与桓决相识几年,吵过闹过,哭过笑过,动过刀兵也曾手下没分寸地见了血。

从相遇那天,命运的轨迹纵横交缠,说是一对冤家也不为过。委身于人,到十月怀胎正式谈婚论嫁,一场交易的结束,兜兜转转两人成了名正言顺的家人,是这世上再亲密不过的关系。

想到夜里桓决沙哑着喉咙提出的建议,阿薛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碎光:“郡主,明日,我们打算搬出去住。”

“搬出去?”萧行心思通透,打量着她红润的脸庞,低声笑道:“是该搬出去了,我也不好强留。”

阿薛羞得低下头。桓决女扮男装是以男子的身份向侯府提亲,如今成了家,总不好一直住在府里。况且,桓决行事霸道,在府里胡来她总觉放不开。

善解人意的萧郡主当下应了此事,淮纵抱着孩子,闻言轻描淡写地瞥了桓决一眼,桓决笑靥如花,不知怎的,心虚地冲她点点头,有种拐了菜农辛辛苦苦养好的小白菜的古怪成就感。

“侯府就是你的家,记得常来。”

“奴婢晓得,纵是出了府,阿薛还是侯府的人。”

她口称奴婢,淮纵猛地想起一事:“你总不能这样出府。”

“嗯?”阿薛愣在那。桓决眸色深沉,瞪着淮纵。

“她的意思是,你并非侯府家奴,若我记得不错,阿薛本为婆母义女,自当是以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出府。”萧行轻声慢语:“别忙着拒绝,阿薛不重名利,总该要为青儿考虑。”

奴婢之女与千金之女,中间隔着无双富贵,桓决眼高于顶自问鲜冬族少族长的身份半点不差,可没人会嫌弃锦上添花,尤其,这是侯府给阿薛的馈赠,也是她应得的。

她神情多了分诚恳:“那我就代阿沁谢过两位了。”

阿薛张了张口,也跟着道谢。

既然要正名,那么明日出府的排场就要格外讲究,淮纵特意往宫里向萧帝讨要恩典。

册封薛沁为和嘉县主的圣旨颁布,整座鸾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晓得那位常伴侯爷身侧的婢女实乃已故的侯夫人认下的义女,身份水涨船高,出府之日,前来贺喜之人众多。

热热闹闹半日,喧嚣退去侯府重新归于冷清。

白驹过隙,距离阿薛出府已经过去半月,鸾国派大将领兵援助陵国,天放晴,淮纵裹着雪白裘衣在院落晒太阳。

四围清幽静谧,偶尔有风声沿着耳边擦过,她眯缝着眼,慵慵懒懒地摇晃竹椅昏昏欲睡。

“怎么不回屋?”萧行莲步轻移来到她身侧,她身子彻底养好,不仅如此,模样更显得水灵,如寒风中一朵倔强盛开的梅花,韵味与风骨都让人眼前一亮。

凉风拂袖,淡淡的香味从她身上散开,淮纵夜里没睡好,困乏得很,勉强看去只见美人裙衫随风而动,暖和的狐毛在暖阳下泛着鲜亮润滑的光泽,俏丽面容,清澈的眼睛流淌出说不出的情意。

动作比想法来得更快,在赞叹之前她不由分说将人捞入怀,舒舒服服从心里发出一声喟叹:“都怪你,害我睡都睡不好。”

佳人在侧,吃不准到底能不能行,她不好意思拿私密的事问旁人,连日来欲.火焚.身,滋味真是难熬。

她暗恼地用脑袋在萧行胸前蹭了蹭,免得再出丑,萧行及时抱住她:“回房好不好?”

“不回,我要冷静冷静。”她说着再次打了个哈欠,没一会脑袋搭在萧行肩膀睡了过去。

“淮纵。”她轻启朱唇贴着她耳畔道:“我原谅你了。”

原谅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无法前来,原谅你身不由己肩上背负的家国重担。

你还是这世上最好的恋人。

萧行揽着她脖子窝在她怀里呆了片刻,阳光正好,不冷不躁,她笑着亲了亲淮纵的耳朵:“你这人呀,该听的不听。”

她难得委婉表白,却是说给闭耳塞听的小笨蛋。

从怀抱退出来,她抱着睡得昏天暗地的某人迈着稳当的步子回房。

不远处,一身红衣的白发女子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她轻轻蹙眉,运起出神入化的轻功来到屋顶。京涯活了两百多年,还是第一次做上房揭瓦之事。

内室暖融融,帷帐放下,萧行优雅端庄地跪坐在侧:“阿纵,我来陪你,好不好?”

“好……”淮纵浅声嘟囔:“不准故意折磨我……”

“不折磨你。”她耐不住喜爱吻上她的唇。

接下来的画面显然并不适合再看,京涯收回视线,匆匆掩好瓦片一口气奔出几里。

她何曾见过淮小纵这样子?

她掌心攥紧,一道掌风挥出去,枯木随即断折。

“我就活该这一辈子孤苦无依,无人垂怜吗?”雪色长发在风中散开,嫉妒如火焚烧地她有苦难言。

她痴想淮纵,嫉妒萧行,却也因她们的爱情动容,这也是她迟迟没下手甚至仓皇跑开的原因。那样的爱情,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样子。

“我该何去何从呢?”

她需要淮小纵,然而淮小纵并不需要她。哪怕强行把人关起来,她的心门却不会因自己敞开。

京涯定在那想了许久,久到黄昏落幕,星月当空,她撑着发麻的双腿在夜里行走,走走停停,选在天光破晓前回到鸾城。

从这天起,凛春侯捧在手心的女儿多了一位来历不明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