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1 / 1)

阿行要看猫玩毛球,于是号令三军的元帅只能假装自己喜欢玩毛球。正玩得‘尽兴’,阿韭慌慌张张推门而入,然后……

淮纵板着脸不愿回想那窘迫的一幕。

在下人面前害得最要面子的某人丢了颜面,萧行自知做得过火,两个人私底下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推托为一句情趣,可这令人心折的情趣被外人撞见了,她不得不拾起皇家郡主的矜持礼数,还得顾念淮纵不可同日而语的贵重之身。

为此,之后的半个月,阿韭见到侯爷就急急忙忙地绕道走,作为任性的补偿,萧行乖乖地喝了多日的鲫鱼汤,淮纵喂她什么,她吃什么,不敢抗议。

被侯爷冷脸盯着,阿韭压力很大,因为她的莽撞坏了侯爷和郡主的乐子,被郡主惩罚一个冬季都不能吃最爱吃的烧鹅肉,听起来小事一桩,实施起来,其中的痛苦比打她三十大板还严重。

吃一堑长一智,在主子玩闹时阿韭尽职尽责,不教任何人扰了她们的兴致。

面对郡主,侯爷和软地像一团面,揉轻揉重,只要郡主开心,侯爷做什么都高兴。可经历沙场洗礼的三军元帅哪有那般好相与?至少现下在她的注视下,阿韭身子颤抖。

“起来吧。”

“谢侯爷。”阿韭长舒一口气,大冬天,后背愣是生了层冷汗。她是郡主的贴身婢女,按理说侯爷再怎么恼都不会将她驱逐,可面对侯爷犹如实质的威势,她怎能不怕?

一不留神把人吓到了,淮纵暗自斥了她句胆小:“行了,好生服侍郡主。”

她抬腿欲走,阿韭犹豫再三,壮着胆子上前两步:“侯爷留步!”

“嗯?怎么?”在她面前丢了好大的面子,淮纵不耐烦道:“有话直说。”

“开口之前,还请侯爷恕奴婢无礼之罪。”

“哦?”她不急着走了,好整以暇地立在原地,眉梢微动,嗓音清冽:“那就恕你无罪。”

阿韭用力攥着掌心:“奴婢…奴婢并不认为侯爷那日有失威风……”

哪壶不开提哪壶,淮纵不动声色地瞧着她,耐心听下去。

“侯爷是奴婢平生所见最为宠妻之人,郡主与侯爷乃天作之合,夫妻一体,爱护妻子的人理当受人敬重。因为侯爷做了普天下的男儿兴许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这小妮子。淮纵面无表情地挥挥手:“说完了吗?说完了就退下吧。”她顿了顿,一副骄傲神情:“本侯岂是那等小气之人?”

她挥袖离开,转身之际唇角微弯,步履轻快,可见心情愉悦。

目送她走远,阿韭心里的大石终是放下:“郡主说得果然不错,经此一言,侯爷便不会再恼我了。”

侯爷原谅她莽撞之失,又找回了丢掉的颜面,侯爷释怀了,郡主才能放心留她在身边,否则见到她侯爷就想起昔日不快,长此以往,纵是郡主待她再好,也不会好过心尖上的那人。

不过当日见到的画面也算是狠狠震动了她的心。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凛然风雅的当朝侯爷,面对娇妻竟能折腰至此?这也太宠着郡主了!

她怔在那思绪翩飞,喃喃自语:“要说宠,郡主也怪宠侯爷的,否则这一番严厉的敲打提点又从何而来呢?”

还不是为了借她的口解开侯爷郁结?侯爷一个不开心,郡主就得为她铺好台阶想法子哄她下来。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

沐浴更衣,清清爽爽地从白玉池出来,淮纵忙着前往皇宫。陛下从冶国归来状态一直不算好,夜里频发噩梦,为人臣子总要在此时为君分忧。

内侍领着人进了御书房,面容憔悴的萧帝伏案批阅奏折,见她来了,手里御笔仍旧不停。

借着忠心耿耿的忠臣良将他得以重返故土,然而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身体大不如以前了。这也是为何要在城楼前下令射杀冶国二皇子的因由。

屈辱要靠血水洗刷,他的母后,他的妹妹,他的子女此刻都在敌国大牢深受煎熬,萧帝眉峰皱紧,与他最信赖的臣子谈起灭冶计划。

不错,在他有生之年最大的心愿不是一统七国,而是灭了冶国,亲人一个不少地回到身边。

高处不胜寒,虽为帝王,如今却实实在在地成了孤家寡人。好在,他还有皇叔,还有皇妹与淮纵。

“寒冬已至,下次开战至少要等到开春了。”

“依侯爷之见,朕……”

“陛下!”大太监眷生捧着边关八百里加急密报恭敬地停在御书房门口,看清他手上的折子,萧帝与淮纵默契地生出不好的预感。

“呈上来。”

“是,陛下。”打扰了君臣商议要事,眷生庆幸陛下没怪罪。

折子打开,萧帝呼吸一紧,默不作声地将其递给一旁的凛春侯。白纸黑字,简短的两行字掠去淮纵心神,她瞳孔微缩,难以置信道:“蒙,亡了?”

大雪纷飞,荀国主帅蔺照一鼓作气挥兵直入蒙国王都,一番鏖战,蒙国版图彻底在七国中消亡。

七国正式变作六国,荀与冶签订友好互助盟约,如刀悬在头顶,来自各国的信件日益繁多,年轻的蔺元帅出其不意地灭了蒙国,犹未歇,派兵骚扰陵国边境。

陵与鸾乃姻亲之交,陵国弱小,蔺照此举无异于敲山震虎借着陵国向鸾挑衅示威。

灭蒙之战蔺照的军事天赋显露人前,硝烟未起就吓破了陵国国君的胆子,求援的国书堆在御书房桌案,萧帝疲乏地靠在椅背:“诸爱卿意下如何?”

战争在所难免,只是这样的事还轮不到淮纵插手。她赶在夜幕降临前回到侯府,晕黄的光线笼罩在宽敞清雅的书房,萧行倚作窗前捧着一卷兵书细细品读,阿懿窝在她的小床睡得香甜。

“怎么又在看兵书了?”淮纵抽走她手里厚厚的书卷:“有这功夫不如陪陪我?”

身子将养的差不多,萧行脾气显而易见地温和许多,念及前段时间把这人折腾得有苦难言,心里的怨气发出来,她才舍得予她柔情。

书被夺了她只微微一笑,仍想逗弄一二:“哦?阿纵想玩新花样了?”

新花样……淮纵没骨气地打了个哆嗦。可不敢来什么新花样,到最后受罪的都是她。

重新将书塞到萧行手心,不经意瞥见整齐叠放在竹椅的毛茸茸衣饰,淮纵嘴角一抽,慌得连孩子都顾不上看:“我…我忽然想起有要事没处理,先走一步!”

她慌不择路出门时差点撞到墙上,萧行放下书卷,手抚在订做好的崭新衣物,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至于这么避之如虎么?”

该来的总会来,老婆孩子都在书房呆着,淮纵再不愿被作弄,到了晚饭时间也只能硬着头皮踏进去:“阿行,饿了吗?我扶你去前厅用饭?”

喝了将近一月的鱼汤,闻到那股子味道萧行不自觉拧了眉:“你不会要告诉我,饭桌上熬的还是鲫鱼汤吧?”

“是啊。”谁让她就鲫鱼汤熬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