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鸟叫惊破湛蓝的天，纪花玉还睡得迷糊，纪鹤青已经穿戴好，准备出门。

他整理好袖口，停在床尾，顺势弯腰伸进被窝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小腿拽了出来，轻车熟路地锁上镣铐。

纪花玉在他有意软化的态度里，表现得越来越乖，可纪鹤青仍然怀有警惕，还不够。

他需要她亲手放弃所有的退路。

临走前，纪鹤青绕到床头，又俯身亲了口她的脸，才放心离开。

纪花玉睡到中午，才恍惚睁眼，不知为何，她最近感觉身体好沉重，四肢仿佛浸了水的棉絮，抬不起来，腰也酸得不行，晚上不到九点，就生出困意，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甚至有时吃过午饭，她坐在纪鹤青怀里看电视，不出片刻，就稀里糊涂地昏睡过去了，连哥哥喊她像只小猪，她也只能生气撅嘴，没法反驳。

纪花玉揉揉眼，简单洗漱后，趿双拖鞋走到餐桌前，瓷盘里放着纪鹤青留给她预先垫肚子的早餐。

一杯勉强可以接受了的牛奶，以及她最爱的芝士口蘑三明治。

她端起玻璃杯，打算喝口润润嗓子，刚闻到香醇的奶味，胃里突得涌起一股恶心，纪花玉皱着眉，放下牛奶，赶忙冲进洗手间，趴在面盆上干呕。

呕了好几声，胃酸分泌，让她眼眶都难受得沁出水意，瞳眸变红，她手臂撑在左右边缘，拨开水龙头，哗啦的流水声在浴室里响起。

手心接了捧水，边扑脸让自己清醒，边心生疑虑，她似乎不是第一次犯呕了，前两天也有，只是没多在意。

不知想到什么，纪花玉陡然打了个哆嗦，身体僵住，她瞳孔惊缩地看向镜子，联想到另一桩事。

她的月经，也很久没有来了。

纪花玉生在大山里，最不缺的就是孩子，身边见过的女人，总是接二连三的怀孕，即便她不通情爱，对怀孕该有的反应，也司空见惯。

怀孕......

堪称禁忌的两个字，在她脑海里不断地横冲直撞，神经像被滋啦的电流刺激到，一突一突地跳痛，这份恐惧，又化为尖锐的利器，刺进心脏，绞荡出酸涩的战栗和茫然。

“怎么会......不可能的......一定是我想多了......”

纪花玉低着头，自言自语，手颤抖着，拼命接水扑在脸上，妄图依赖冰凉的清水，来恢复理智，可心脏越跳越快，慌张地快要冲破胸腔，流窜全身。

她小腿一软，险些站不稳，豆大的泪珠啪嗒滚了下来。

0110 110.验孕棒

结束上午的课程，纪鹤青不作停留地离校，从城区买了菜，赶回近郊，走到门口掏出钥匙解锁。

原本呆坐卧室的纪花玉，听见动静，突突跑了出来，脚上的铁链抖落出沉闷的声响，见他回家，仿佛找到主心骨，眼眶蓦地湿了一圈。

铁链的长度有限，不够她扑过去，她被迫赤脚站在原地，抖颤睫毛，依赖至极地冲他伸手，黏糊又委屈地喊他：“哥......”

纪鹤青将菜随意甩向玄关角落，沉声询问：“怎么了？”

他走过去，半蹲着解开镣铐，纪花玉就像只粘人小猫跳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脖子，颠三倒四地催促：“哥......去医院......带阿玉去医院！”

听见这话，纪鹤青漆眸里闪过深色，却平淡地将她抱起来，坐回沙发，冷静反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哪里不舒服？”

他这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在此刻，无疑成了一味镇定剂，暂时缓解了纪花玉的焦虑，她深呼吸，压抑着哭腔，嗓音发颤解释着：“我......我怕自己怀孕呜呜......”

怀孕，给她带来的不仅有惊慌，害怕，更有见不得人的羞耻，委屈，她才十八岁，生育这件事离她太遥远了。

以至于她刚无措说完，就崩溃哭出来，手拼命擦拭着滚烫的泪水。

纪鹤青喉骨微滚，拦住她抹泪的动作，攥紧柔腕，略一用力将人带进怀里，掌心不由分说地压在她后脑勺上，口吻沉稳：“不要瞎想，我们先去药房买盒避孕棒，看看情况再做打算，好吗。”

他语气太冷静，毫无波澜，未免有些异常，偏偏纪花玉还陷在恐慌里，加之他本就情绪寡淡。

自然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蜷坐在纪鹤青腿上，手不安攥着他领口，汲取清冽的味道，以此抚平胆颤，少顷，乖巧哽咽说道：“好......”

纪花玉一个多月没出门了，被锁在家里早已成为习惯，这次也不例外，她下意识地要从他膝盖下去。

结果，纪鹤青压住她小腿，垂睨通知：“我们一起去，毕竟不是小事。”

纪花玉六神无主地应声，双膝合拢，任由他给自己穿戴好衣服，俨然像只任由打扮的洋娃娃，全凭他做主。

两人出门，驱车离开这段荒无人烟的山路，赶往最近的商业街，开了近一个小时，才看见药店。

纪花玉下车时，双腿发软，竟连独自进去都不敢了，身体不由颤抖着，紧贴纪鹤青，同他十指交扣。

若非顾及旁边路人，她恨不得求哥哥将自己抱起来，以便藏进他怀里，好躲开令她不安的一切。

两人走进病房，纪花玉看见陈列着的白色药盒，心神更是悬到了极点。

“好了阿玉，没事，有我在。”

纪鹤青感受到她的害怕，这次，终于没再松开她，宽掌包裹着出汗湿润的小手，长指缓拍，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从容不迫道：“麻烦帮我们拿盒验孕棒，谢谢。”

两人俊男靓女，纪鹤青又有超出同龄人的清贵气质，显得格外稳重，虽说小姑娘脸生得稚嫩点，可说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妻子，也未尝不可，自然不会引起药剂师的注意，她正在分装中药材，闻言转身，利落说着：“好，稍等。”

扫码结账时，药剂师探身，单独给纪花玉讲解了遍使用方法，又习惯性地努嘴问了句：“最近出现什么症状了吗？”

纪花玉喉头哽了哽，深吸一口气，逼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回忆着身上的情况，怀有一丝侥幸地磕绊告知：“嗯......最近我感觉自己很容易困，总是睡不够，然后腰有点酸，加上这两天干呕了几次。

“应该......就这些了......”

每一条症状都太典型，药剂师瞥了眼她肚子，边听边点头，表情已然说明一切。

0111 111.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