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门重重的关上,她匆忙摘下眼睛上蒙着的绸布,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光线之后,发现这里像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库房。
脚踩的是土地,周围摆放了几个大箱子,还堆了不少干木柴。
这个房屋似乎还漏水,有个地方泥泞一片,水和泥和在一起。
她找了处干燥的地方坐下,开始打量周围,因为是库房的原因,这屋子只有一个高高的窗子,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在地上留下小小的痕迹。
门没锁,窗子又这样高,就算把几个箱子叠放到一起爬出去,只怕也会摔得不轻,现在还不到跳窗的时候。
她呆坐着,思来想去很久,也没想到到底是哪个仇家这般敬业,大过年的也要搞事情。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没有人再来这间房屋,也没有人在门口经过,宋幼?B一会儿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一会儿又在房中乱转,把箱子都打开看看,发现里面都是些煤炭和木头,一摸就一手黑,连把玩的机会都没有。
她越来越感觉无聊,情绪逐渐烦躁起来。
接近晌午,终于有人推开门了,阳光照进来的一瞬间,宋幼?B猛地抬头看去,微微眯起眼。
就见来的人居然是身穿竹青色长裙的何芸,她长发束着,打扮很是干练,没有平时满头朱钗的富贵模样。
不过一看见她,宋幼?B立即问道,“是肃王抓我来的?”
印象中这婧安公主与肃王并没有什么过节啊,原书里她跟何芸还是好朋友呢,怎么会是肃王?
何芸面上淡淡的,“墨遥猜了,不是肃王,是我要将你抓来的。”
“你?”宋幼?B上下打量她,骤然发现何芸的气质完全变了,与先前那个只会叫川哥哥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你是何芸?”她像是求证一般,心想着搞不好是双胞胎。
谁知道何芸冷笑一声,“怎么,婧安公主连我都不认得了?整日跟在川哥哥身边取代了我的位置,我还以为你日日学着我的模样模仿我呢?”
宋幼?B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何芸恶狠狠道,“若不是你整日缠在川哥哥身边,他会疏远我至此吗?”
“姜沂川跟谁疏远,跟谁亲近,这都不是我能做主的。”宋幼?B没想到她是被何芸的私愿抓到这个地方来的,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何芸身边怎么会有那批训练有术的人,且领头人还能打伤薛筠,若那些人是肃王的,那何芸又有何能力调动?除非劫持她这件事肃王是知道并且支持的。
“你继续当那个被川哥哥讨厌的婧安公主不好吗?”何芸反问。
宋幼?B忍不住翻白眼,“你把我抓到这里,到底是为什么?若真是为了争这些没有意义的情情爱爱,我真不想奉陪。”
“你着什么急,我还有些话没跟你说。”何芸走进来关上了门,说道,“川哥哥要回北昭的事情,你应该不知道吧?”
宋幼?B本不想搭理她,但这句话一出,让她神色愣了一下,“他跟你说了?”
“这是自然。”何芸露出得意的神色,“他答应了我们的婚事,说要带我回北昭再娶我,让我名正言顺,这些话他都没跟你说吧?”
宋幼?B虽在意识里觉得是假的,但还是下意识的心中一紧,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不应该啊,何芸是肃王的女儿,肃王就算再疼爱姜沂川,也不可能放任他回到北昭的,况且他还抱着将嫡女嫁给姜沂川的心思。
但是为什么,何芸会知道姜沂川要回北昭呢?
难不成他真的将肃王一家策反了,想带回北昭重用?
何芸见她愣了神,便趁机道,“川哥哥当然不会跟你说,你可是南珑的公主啊,几十年前南珑的铁骑踏入北昭,杀了不知多少北昭无辜之人,国仇家恨不共戴天,他又怎么会真心待你?”
这话无疑是往宋幼?B的心口上扎了狠狠一刀,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确实如此,于姜沂川来说,这是国仇,也是家恨,也是他后来带着千军万马攻入南珑的主要原因和动力。
“不可能的,姜沂川不是那种虚假的人。”宋幼?B兀自做着辩解。
姜沂川的一言一笑,眼角眉梢无意间流露的情绪都不是能假装的出来的,所以他肯定不是假意待她。
“婧安公主倒是会安慰自己。”何芸慢悠悠的叹一口气,“不过川哥哥终究是要回到北昭的,怎么会被你一个敌国公主牵绊住。”
这一句句话仿佛戳在宋幼?B的软肋上了,她一时间竟想不出话来反驳。
“到时候回了北昭,你就不会再出现了,我就可以跟川哥哥逍遥自在的生活。”何芸忍不住捂嘴笑,一脸的娇羞模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宋幼?B看在眼里,从一开始的惊慌难过,到后面的烦躁心慌,最后演变成愤怒,掀开一个箱子抓起其中的一快炭径直砸向何芸,“你给我滚!”
谁知道何芸反应非常快,一下子就躲开了,惊讶道,“哟,恼羞成怒了?”
宋幼?B快被她这得意模样给气死了,也顾不得满手黑,两手抓着煤炭就砸向何芸,“滚出去!滚!”
煤炭打在门窗上发出声响,何芸见了一边笑一边往外退,最后关上了门,笑容一下子淡了。
“怎么样?”萧淮双手抱臂站在一旁,轻声问。
“已经激怒她了。”何芸淡淡的回道,停顿片刻后又问,“我们这样做,殿下知道了会发怒的。”
“这样才有趣,不是吗?”萧淮勾唇一笑,听见房屋里仍有煤炭砸在门窗上,啧啧道,“这些炭都很贵的。”
何芸看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离去。
宋幼?B被气得满脸通红,砸煤炭砸得手累了,就坐在箱子边,恶狠狠的将煤炭捏成碎渣,一双白嫩的手变得黑黢黢的,嘴上还骂骂咧咧不停。
后来她累了,就趴在另一个箱子上睡觉,直到门再次发出响动,将她惊醒。
她赶紧拿了两块煤炭,等着人进来就砸。
谁知这次进门的,却是穿着披着黑色大氅的姜沂川。
他站在门边,大氅上落了雪,黑发上的雪花瞬间便消融了,显得眼睛水润润的。
宋幼?B看见他后要砸的动作停滞了一瞬,而后又想起之前满肚子气,还是朝他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