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B无奈的陪着他折腾,脑中始终想着方才与姜沂川见面时的情形,心中烦闷不已,看着放在面前的红彤彤的果酒,便不自觉的拿起来喝。
宋幼?B以前身体不好,滴酒不沾,如今猛地一口酒灌入喉中,除了辛辣的感觉除外,唇齿还留着酸酸甜甜的果香,并不好喝,但好像暂时缓解了她心头的烦闷。
难怪诗人常言一醉解千愁。
殿内丝竹管弦的声音不绝于耳,时而有人高歌,时而有人起舞,宋幼?B则是越喝越开心,脑子变得迷糊之后,一些细枝末节的情绪便感觉不到了,看着面前起舞的舞姬,她高兴的伸手鼓掌叫好。
年宴进行到大半,姜沂川忽然站起身,从这番热闹中抽身,走向大殿的偏门。
宋幼?B看见了,想也没想就跟着起来,皇帝正玩的高兴,也没过问她去作何。
宋言宁本也想跟着,但见宋幼?B是跟在姜沂川身后走的,便又坐了下去。
走出殿门,冷风一股脑的吹过来,她好似清醒了些许,就见姜沂川的身影在灯下独自往前走,她也抬步跟上去,身后的禾儿也紧紧跟着,却被她寻了个理由打发了。
姜沂川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一个劲的往前走,且越走越偏僻,一开始周围还有些来往的宫人,走到后来四周便空荡荡的,除夕夜当值的宫人正忙,不当值的宫人此时也在自己的住处,连巡逻的侍卫都极少见。
宋幼?B本来就喝迷糊了,走的时候有些飘飘的,行了一段路之后,就觉得有些晕,心中也生出几分恼怒来,这姜沂川一直走,不肯停,肯定是想把她甩掉。
于是就地坐下来,去扒自己的鞋子。
将一双锦靴扒下来,又脱了长袜,白净的小脚露在冷风中,踩在冰凉的地砖上,鞋子被她发泄怒气似的踢到了一旁。
臭着脸坐在地上生闷气。
片刻之后,忽然有一股暖意自后背包裹而来,身上一重,就被人披上了一件带着体温的大氅。
她当下抬起头,就见姜沂川正蹲身,俊俏的面上带着无奈的笑容,将挂在她唇边的发丝拂下,轻声问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宋幼?B娇气性子上来了,舌头也大着,说话含糊不清,“雨你无瓜!”
姜沂川轻笑了一下,拿起她随便扔在一旁的鞋袜,然后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后背,一下子就将她抱了起来,走向一旁的凉亭。
凉亭顶上挂着一盏红灯笼,光线虽然不明亮,但是照明足够了。
宋幼?B喝得有些多,白嫩的脸上都是绯色,鼻头冻得通红,眼睛看起来水水的,煞是动人。
她静静的看着姜沂川,被他轻轻放到座椅上,看着他蹲着腿边,抬起她的脚,轻柔的将长袜往她脚上套。
宋幼?B把脚往旁边一挪,不让他穿。
姜沂川抬眸看了她一眼,手掌直接握住她四个白白嫩嫩的脚趾,冰凉的脚趾被温暖的掌心包裹住,他像问小孩子的语气问道,“你的脚不冷吗?”
宋幼?B点点头。
姜沂川见她呆呆傻傻的模样,没忍住笑了,耐心的将长袜给她穿上,“冷为什么要把鞋袜脱掉?”
“烦。”宋幼?B撇嘴道。
“烦什么?”姜沂川将她的鞋袜穿好,又捏了捏她的手试试温度。
却被宋幼?B一下躲开,“你刚捏了我的jio!”
第61章 正月初九 口水从眼泪流下来
姜沂川抓了抓她的手, 谁知道她虽脑子迷糊,动作却很敏捷,几下都没抓到, 他无奈的拿出锦布,将自己的手在她面前擦干净, 然后朝她摊开手掌,“现在我的手干净了。”
宋幼?B看在眼里, 认真思考了片刻, 才将手抬起来递到他的掌中。
姜沂川一下就将她的手包裹住, 不出所料果真冰凉, 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穿大氅,一路走来脸上是热的,手却冰凉。
他搓了搓宋幼?B的手, “穿得如此单薄, 我分明记得你是披了外氅来的,为何出门的时候不穿上。”
宋幼?B想了想,也忘记当时为什么没穿了,好像是禾儿拿着大氅在后面追,被她不耐烦的打发了。
她收紧手指的力道,抓住姜沂川温暖的手指,却皱着眉道, “你不要??嗦――”
姜沂川看着自己的两指被她的握住,便依她所言不再??嗦, 挨着她坐下来。
宋幼?B的表情呈现出一种不开心来, 嘴角往下撇,眼皮耷拉着,她目光放在自己是脚上, 越看越烦躁,最后抬起脚又去脱鞋袜。
姜沂川没有阻止,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见她动作十分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将鞋袜给扒下来,恼怒的扔到一旁。
他又起身把鞋袜捡回来,这次倒没急着给她穿,而是坐下来问道,“岁岁不喜欢这双鞋袜吗?”
宋幼?B倒不是针对这双鞋子,只是心里极其烦闷无处发泄,皱着眉道,“不知道。”
“那为何要脱掉呢?”他耐心的询问。
总有原因,否则不会让宋幼?B这般针对自己的鞋袜。
她开始不耐回答,眼睛出神的看着一处地方,嘴巴微张着,看起来呆呆的。
姜沂川在这时展现出了他平日沉稳性子下养出来的极致耐心,又低声问道,“是这双鞋不合脚吗?”
宋幼?B被催动,又开始思考,她摇摇头,片刻后蹦出两个字,“束缚。”
姜沂川又单膝蹲下来,将她的一直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给她穿上鞋袜,说道,“若是脱了这层束缚,你就没有鞋子穿了,双脚会经受风吹霜打,被磨得鲜血淋漓。”
宋幼?B看着那双鞋又套在了自己的脚上,烦闷了好几日的情绪好像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眨眼饱满的泪珠倏地滑落,密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星碎的泪珠。
南珑的皇宫与她而说就像这双鞋子,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束缚着她。她脱不下这双鞋,也无法脱,就像她离不开南珑,否则她将失去所有庇护。
“北昭有巍峨的雪山,有无边的旷野,我想去北昭。”宋幼?B突然说道。
姜沂川正好将她的鞋子穿好,听见她话中带着浓厚的鼻音,一抬头就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仰着头与她对视,问道,“你想去北昭,为什么?”
“因为南珑什么都没有。”没有国泰民安,没有岁月静好,只有尔虞我诈,支离破碎的朝堂,这里也没有姜沂川,他终究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