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他朋友吗？”

“算有吧。”

“我的意思是……”

在他犹豫斟酌言辞时，李荀笑道：“你觉得我会和你的未来女友争宠吗？”

“哥！”阮元元心跳猛然快起来。

“为什么？感觉我很闭塞，所以抓着你不放？你想法变得好快啊，一天之前还小心翼翼地，怕我烦你缠着我，恨不得我跟你24小时粘一块，不是吗？”

阮元元顿时失语。因为李荀说得一点没错，甚至就在半天之前，他还全副精神地担心李荀讨厌他。

李荀把车停到路边，饶有兴致地侧首笑道：“我很好奇，如果我说，一定要你在我和你对象之间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阮元元看着他的正脸，有点恍惚。他摇摇头，差点让李荀带偏了。“不不不，这不能放到一起说。哥，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很重要，你离开之后，我总在想你，这几年我一直很想你”

“不要诉衷情了，阮元元。我不喜欢听。说吧，二选一，回答我。”

李荀看着他，眼神却不怎么专注，好像并不期待他的答案，但又令他无法回避。

阮元元发现他的头发被街边的绚烂灯光晕成一根根橙色的小绒毛，那么漂亮，却轻飘飘的，似乎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有那么一瞬间，阮元元觉得自己如果说错话，那说错的话就会像一阵风一样把眼前人吹走，他会永远失去他，由此带来的恐慌感让他语调都显得急切。

“只能是你啊。”

阮元元无法形容自己说这句话是什么心情，因为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李荀笑了，笑中甚至有点嘲讽。他调整坐姿，回头握住方向盘，继续开车。

到这时，阮元元终于发现，李荀在最关键的节点上，避开了他想问的所有问题。他既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干扰他谈恋爱，也不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看法。他很想解决这个问题，想要有家人的同时又可以和乔渝继续发展，但阮元元并不想正面回答。他不认为李荀真的是那么无聊的人，要他去做什么选择题。

是因为不爽自己前一秒还在唯唯诺诺，后一秒就想着和别人双宿双飞，所以故意使小性下绊子吗？

阮元元偷偷看李荀的侧脸，那种想法对他哥来说有点玄幻，但就着这张脸，似乎也并不违和，甚至有点可爱。

第08章8

那天之后，阮元元开始找理由请李荀过来吃饭。一会儿是菜买多了，一会儿是新买了厨具或者有新菜式想让李荀来试试。李荀总是随叫随到，看起来真的没别的亲人朋友，也没其他生活。这让阮元元有种独占感。

“你平时中午晚上都在家吃吗？”阮元元想，要是李荀能固定过来吃饭就好了。可惜他和李荀生活环境差异太大，否则能住一块儿、至少当个邻居是最好的。老让李荀到他那个老破房子里呆着，他自己都觉得于心不忍，房间小、床小，那么高的人，躺那腿都伸不直。

李荀的回答让他有点意外，他愣了一下，茫然道：“……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饿了才吃吗？”

李荀闭上眼想了一会儿，“姚乃锦有时候会送吃的来。”

“姚乃锦？你朋友吗？”

“算是吧。”

阮元元有点不爽。会送吃的上门，那应该是很亲密的朋友了。

“我是你弟弟，而且我做东西又很好吃，你可以过来吃，或者我给你做好送过去啊。这样就不用麻烦别人了。”阮元元在他回答之前，又追上一句，“每天都可以。”

“你不是要摆摊？”

“家里有饭盒啊，做好带过来就是了。”

李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做好带上吧。”

那之后李荀基本上每天中午都过来，待到吃完晚饭再走。因为他要摆摊，有时候就拿保温饭盒装上，带到烧烤摊吃。

节前这几天，很多饭店都关门了，阮元元生意很好。有些年轻客人爱拿手机拍他俩，尤其拍李荀的特别多。李荀倒是不介意别人拍，但他不理人，有人搭讪，阮元元就要帮忙处理。

事实上，阮元元很享受这种感觉。这是他哥，不是别的谁的朋友、亲人或艳遇。

除夕那天晚上，阮元元炒了几个菜，还拿了几罐啤酒。

李荀早上就过来了，进屋倒在他床上就开始睡，一直睡到晚上，起来吃完饭就和阮元元喝酒。

“要不要烤点串？冰箱里还剩了些菜。”阮元元左手拿着啤酒拉罐，右手打开冰柜，俯身去看里面的存货。

“不用，你过来。”李荀靠坐在他床头，旁边电脑还放着红彤彤的春晚。

阮元元在床沿坐下，“哥你要不要坐这边，那里看不到。”李荀坐那角度确实看不了屏幕。

“你把手伸出来。”

阮元元不明所以，但乖乖伸出右手。

李荀凝视他掌心并不深刻的纹路，忽然安静下来。

房间只剩电脑音箱传来的喜庆音乐，还有楼下小孩嘻嘻哈哈噼噼啪啪摔鞭炮的声音。

阮元元因为过于高兴，毛孔都舒展开来，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你还会看手相吗？”阮元元开玩笑道。

即便是十年前，李荀也从未与他如此接近过。他正为这个房间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兴奋不已。

李荀抬眉瞄了他一眼，表情严肃起来。他的呼吸声变得粗粝，起伏的胸膛仿佛连心跳都可闻。他咬住下唇，忽然向前倾倒，歪着头，把脸颊放在阮元元的掌心。

那一刻阮元元几乎思维停滞。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李荀这样做的原因，脑海被无比清晰的感官感受彻底占据。李荀的长发像冰水一样流淌下来，随着止不住轻颤的身体骚动他掌心。隔着一丝丝的头发，同样冰凉的皮肤触感传递过来，细腻而柔软。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亲密暧昧、像是撒娇般的动作，李荀却脸色发白，浑身都在抖，下唇咬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哥，你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