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等到明年,一切就会好说。

陆霄的父母并不多在意他的课业成绩,只要求档案足够干净、履历足够清白,在他们的规划里,他的大学多半会在国外渡过。

在中学毕业前,他就会提前出国。那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下次再见兴许要等个十年二十年,在二十周年高中同学校友会大联欢之类的场合。

大家总是喜欢把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比作两根平行线,其实平行线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总是永恒不变。

短暂相交过的直线则正好相反,一旦离开那个交点,就会以老死不相往来之势,延伸得越来越远。

远到近乎无穷。

夏棠回到房间换掉校服,包括内衣裤。濡湿的内裤被丢进洗衣篮,谨慎地压在最下面,然后去小厨房吃饭。

妈妈问她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她把篮球赛搬出来当借口。陆霄的班级和他们班是对手,所以都推迟了两个小时才回家。

老妈不知道篮球赛远远打不了两个小时,她了然地说:“你们班肯定输了吧。”

妈妈猜得的确很准。

0049 49.果酒和面包

晚饭后,班长发来短信,问起后来有没有出什么事,如果有事需不需要他帮忙。

每一句话发出来前,看得出来都经过深思熟悉字斟句酌。

夏棠绞尽脑汁地编辑回复短信,说陆霄并不是来找茬,只是来问她一点私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拜托班长帮忙保密。

发完短信后她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头倒在床上,面对天花板上垂下来的老式吊灯,开始回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扯上这一堆麻烦事。

事情起源于一杯低度果酒。

一杯掺了料的低度果酒。

升入高中以后,夏棠开始寄宿。市郊附近已经没有适合她读的学校,她在市区上学,周末只放一天,通常留在学校,隔三个星期才回来一次。

有时三个星期也不回来。

陆霄生日那天正好是假期,她难得回来一趟,很有经验地待在厨房,听宴会厅里人声沸腾。写完作业想去睡觉的时候,有人醉醺醺地堵在厨房门口,嬉皮笑脸地一定要请她喝一杯酒才肯走。

那只是杯果酒,她完全没想到有傻逼会在陆霄的生日宴上,往酒里加料。一饮而尽后,从厨房回到自己房间的路上已经开始头晕目眩。

她扶着墙壁分不清方向,抬头的时候好像撞到了谁。她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到熟悉的气味,浑身像要烧起来,揪着陆霄的衣襟,把他推进背后开着门房间里。

第一次就是这么发生的,浑浑噩噩,乱七八糟。

给她递酒的那个男生现在在哪夏棠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从原来的学校退学,断了四根骨头,脑袋被塞进过马桶里。

那件事直接导致她被转学到新学校。

事情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块叠着一块,被推倒一片,而后续噼里啪啦地就那样跟着倒下去。

夏棠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鼻尖还萦绕着陆霄身上的薄荷味,被手指抽送过的触感好像还残留在体内。

早知道,她绝对不该喝那杯酒的。

留给她悲春伤秋的时间只有那一小会,五分钟后,她就不得不又爬起来,认命地翻书包写作业。

第二天午休时间,夏棠跟李子沫在楼顶,吹着和风,用刚出炉的面包当午餐。

林清让给的钥匙可以打开通往楼顶生锈的铁门,别人都不知道这地方,天台空旷无人,视野开阔。

头顶的天空蔚蓝,晴空一派澄澈。

的确如他所说,是个好地方。

奶油面包柔软且热气腾腾,夏棠大口咬下去,听见李子沫问:“昨天篮球赛之后,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夏棠不知道她指哪一件事,万一是看见了之后从杂物间出来的陆霄,那就大事不妙。她腮帮子鼓鼓的选择先装傻:“你说什么?”

李子沫只是觉得昨天下午,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那时候夏棠的脸颊绯红,眼尾也泛红。李子沫回去想一想,才发觉那就像是刚刚哭过的脸色。

再仔细想想,她的脸上也透着股慌张的强颜欢笑。

这是爱情剧的桥段。

在只有两人的教室,女生低着头表白,而男生惊讶地停顿,委婉地轻轻摇头:“抱歉,我们还是只做朋友吧。”

之后女生躲去杂物间默默哭泣,直到被朋友撞见,连忙擦干眼泪,故作轻松地说没事。

李子沫几乎已经被自己构想出的桥段说服了。

夏棠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那儿,两颊塞满面包,像只仓鼠,眼珠澄澈明亮地看着她,没一点失恋迹象。

李子沫又把这猜想默默地咽了回去,低头说:“……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夏棠瞅着她复杂又隐忍的表情,心底七上八下地想,该不会真看到了吧。

是不是应该对朋友坦白从宽?

但是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对不起,我的确认识陆霄,不过不是谈恋爱那么俗套的关系,我们只是偶尔上床而已。

嘶现在承认她其实喜欢班长还来不来得及。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吃完午餐,到最后都没出现有关“陆霄”的话题,让夏棠的心稍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