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一阵子,等热闹过后,闲来无事,依旧找苗雁玩。
行至半路,那马车突然不灵了,姜玉初便毫不犹豫下车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姜玉初可不用再躲躲藏藏只敢乘小轿坐马车了,如今被人指着说“那就是姜尚书之女”,她的腰杆子都能挺直了,再也不会丢姜家人的脸了。
这段时间快到年底了,街上很是热闹,各式各样的物件都有,姜玉初一边逛一边走,买了不少东西,有自己的,有给苗雁带的,也有给姜夫人挑的。
可巧,在一家店铺前头,竟看到了雪蘅在不远处。
姜玉初一时惊讶,不知喊是不喊,觉得应该喊,可又觉得和雪蘅没那么熟悉。
两人定亲之后,原本可以趁休沐日见面的。可正赶上年底时候,朝中事务繁忙,又赶上迎接外藩使者,雪蘅身为礼部尚书,连休沐日都被占用了,所以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两三次见面,都是雪蘅来吃了顿晚饭,便和时任户部尚书的姜父匆匆进了书房。
是以,姜玉初觉得和他没那么熟悉,且觉他忙着,怕扰了他的正事。
她犹豫时,目光却一直在雪蘅身上。
雪蘅正低头听身边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说话,他神色淡淡地站着,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疏离。
许是被人盯久了,雪蘅忽然侧过头来,看过来的刹那间,无端显出几分凌厉。
姜玉初赶紧扯起嘴角,友好地笑一笑。
雪蘅看清是她,眉眼稍缓,朝她点了点头。
脸上虽无明显笑意,但眉眼似乎融化了一遭,面上那层清冷之意尽数消散。
下一刻,他跟侍卫说了两句话,便绕过街头垂枝,大步朝姜玉初走来。
眼下这时节,树木枯萎,天空灰暗。
雪蘅却生了一副昳丽的相貌,仿佛这天地间所有的色彩都生在他脸上般,让周遭尽皆黯然失色!
姜玉初心神晃动,原来男子的美色也不容小觑,就算神色冷点,她也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只觉得他就该是这样。
若是他像贺少瞻一样,看见她就满脸笑地冲过来,那他就不叫雪蘅了。
雪蘅走近跟前,只低声问了句:“去哪儿?”
以往贺少瞻见了她,必定是笑着喊着“玉初妹妹”跑过来,接着便是没完没了地笑或是闲谈。
姜玉初一时有点不适应,忙正正经经答道:“我和将军府苗府的一位姐姐约了喝茶。”
雪蘅的目光扫过她身后跟着的大包小包。
姜玉初解释道:“路上看见许多好玩好吃的,我就买了点。”
雪蘅没再多问,只问约了哪里,便让人套了车,道:“我载你一程。”
因雪蘅办事效率太高,连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为她掀开帷子的时候,姜玉初才想起来,问道:“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他这样子看是出门办事的,别误了人家才好。
雪蘅示意她上车,同时道:“没什么正事不能耽误。”
乍一听,还以为他说没什么正事,姜玉初往车内一坐,后知后觉:“啊?”
这是尚书大人该说的话吗?
雪蘅:“嗯。”
姜玉初:原来不是幻听……他还“嗯”!
姜玉初再看了看雪蘅,想知道他是不是开玩笑。
却见雪蘅也朝她望过来。
被那双清冷的眸子一看,姜玉初便觉得不像玩笑,他说什么都像正经话。
这倒让她不知说什么好了,毕竟姜家教导她时,可不会教导“没什么正事不能耽误”的,正常人都必然以正事为紧要才对。
一时静谧无话。
密闭空间里,本就气氛微妙,这样相互盯着看,空气似乎都变得黏腻了。
姜玉初忙挪开视线,目光游离,看看车顶,再看看四周,假装自己对别人的马车有点新奇意思。
雪蘅便给她介绍用材和花纹。
姜玉初一边听一边默默想:雪蘅年纪轻轻的,怎么这样无趣呢?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必然能和他相敬如宾,也很不错的,至少不会招来乱七八糟的女子来。
正这样想着,马车忽然停了,有女郎半路拦了雪蘅的道。
这拦道者不是别人,正是高苓。
原来高苓打听到今日雪蘅的行踪,让人跟上了马车,自己也随后赶来,半路故意和雪蘅的马车碰了一下。
雪蘅掀开窗口帷子时,高苓抓住时机,自言是当今首辅之外孙女,有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谈。
雪蘅回头看了一眼姜玉初。
姜玉初听出是高苓的声音,虽不喜高苓,但找雪蘅有重要事情谈,她不好插手,便给了一个温柔大方的笑容,很是得体地请他随意。
雪蘅没下车,只隔着窗口道:“姑娘请说。”
窗口帷子只掀了一角,姜玉初坐在车内,高苓看不到,只奇怪雪蘅怎么还回看里面,像里面有人似的,但这种怀疑只一刹那,她兴奋的心情甚于一切,当即激动地把姜玉初当初退亲的真正原因给抖出来了。
高苓:“……小侯爷那位救命恩人亲自把的脉,姜家女若真没毛病,贺小侯爷与她三年的感情,怎么会说退亲就退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