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1 / 1)

而后面孟素商点燃了这把火,这把火烧死了宫复卿,彻底摧毁了李未晏唯一的底线。

陈衿想到这儿,呼吸重了,“先找到孟素商,我不能让李未晏死在战乱中。”

这些事儿她需要时间…去…理清,天边的月轮越拉越高,夜间…袭来清风,夹杂了硝烟弥漫的味道。

陈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头之际正好对上阮倾竹的眼睛,阮倾竹面色恢复了一些,瞧着不再那般孱弱。

畔月姑姑行…礼后退到了旁侧,桑珞没跟着上来,等在城楼下边。

“人已经处理了。”阮倾竹往陈衿身侧去…,她身上挂着一件薄披风,像是轻纱晃在玄色之下。

陈衿往内侧拉了一下披风吩咐畔月姑姑:“姑姑将人头割下来,送往闻台给老族长们瞧瞧,这凶手到底是谁。”

畔月姑姑领了令,身影也消失在了暗处。

对于陈衿这种处理方式,阮倾竹面色凝重,陈衿替她系紧了薄纱,无意中她的下巴碰上了陈衿的手指,冷得出奇。

“我们明日走吗?”阮倾竹握住她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她试着帮陈衿暖热,“如今两边打着仗,我们要不要先去…见李未晏?”

陈衿抽出手搂住她,眼中带着柔和说:“现…在不能见她,从颖南到淇城只…有一条路,我们若是去…了璟国直接从南城门走不容易被察觉,这城外的探子…扫不干净,如果见李未晏,那闻台便…失了。”

陈亦夭在城外埋了不少探子…,陈衿每日都…会清理一堆,而她也猜的不错,陈亦夭认为她去…见李未晏,派人来绑阮倾竹,恰正中下怀,今夜处理了这些人,给五族长老送去…,洗清李未晏的嫌疑。

“听你的。”阮倾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城楼上钻了只…蛙,时不时鸣上几声有了仲夏的味儿。

今夜寂无人烟,凄月骤亮飞蛾落在宫灯边,玄色如薄霜,染了悲欢,渡了离合。

“抄录的经书,我已让人送去…了闻台,孟素商若是落在陈亦夭手里,该怎么办?”阮倾竹和陈衿并…不确定人是否在陈亦夭手里,陈亦夭没有透露出半点消息。

陈衿说:“当初陈亦夭将我困在延城,他并…不慌张,我想他送到母妃手里的信,连李未晏都…不知道。”陈衿想过最坏的事儿,可…能陈亦夭和李疏玉做了交易。

而这交易不难猜,跟她有关系,陈衿要见李疏玉问清楚其中的事儿,也好做下一步打算,李未晏性子…不容易冲动,可…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殿下可…记得儿时为何学作画?”阮倾竹看着她,莞尔一笑…问,她不想看陈衿眉头带着愁绪,岔开…了话。

陈衿轻轻一笑…:“怎么问这个?”她看了远处后说,“起先用剑无意在李未晏裙上刻了红梅,故而母妃认为我喜这一件事,便…寻了璟国最好的画师教我。”

“后来……”陈衿想不起来了,画师说她天赋异禀,至于是吹嘘还是别的她那时分不清,在宫里做殿下,倒也没人挑不好听的说。

画功是画师教的,做到传神则是得自己参透其中的东西。“画西畔时,我似乎能静下来,笔染桃花能见盛景,这世间…作画哪算得上本事,不过是天下人吹嘘得厉害,加上我年龄尚小,故而惹得一众才子…附和。”

“殿下倒是恭谦。”阮倾竹低头淡笑…,宫廷女画师的画作当年值千金,她在颖南也读过她的诗,若放在那时,哪里会料到作诗人会是今生良人。

陈衿看着她笑…说:“我是真觉得,我的诗不如阮二小姐的。”

“嗯?你瞧过?”

“自然是有幸读过几首。”陈衿说,“姌姌是浔州才女,写得一手好诗。”她理着阮倾竹的发尾,甚是怜惜,陈衿在宫里的确读过阮倾竹的诗,那时她并…不在意阮氏患了哑疾的这姑娘。

阮倾竹听她夸着,笑…笑…也是不语,陈衿一向这般她也该习惯了,她轻轻一叹:“年少入宫时,我总盼着回颖南,如今回来了,颖南却不是家…了。”

陈衿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浔州遍体磷伤,满目疮痍哪像文人的居地,陈衿思考着畔月姑姑刚刚留下的那番话……

翌日,陈衿和阮倾竹刚出了颖南,离着最近的淇城便…收到了消息,毕竟陈衿的必经之路上,有璟国的军队。

而陈衿要回璟国,李未晏没有派人阻拦,她下令让璟国守关的军队放陈衿入璟国。

李疏玉的病越发严重,回去…看看也好。而宫珂润所带的军队压住了延城多日,两边战事紧,李未晏一边还在找孟素商的下落。

她从军帐出来后,下了最后的决定,被各将领架着,此刻总不敢出兵不是办法,再耗下去…到冬日这阵法摆不开…,军中的将士抵着风寒打仗更苦了些。

李未晏等着将士牵马过来,精兵都…调动在了前线,如今淇城没剩下多少,她一早便…亲自点了粮食,今年的秋收不错,璟国比大源朝撑得住。

“在年前必须得攻下延城,阮临熙在往回赶,指不定陈亦夭会派他收台,这样…一来,和陈衿针锋相对,又有阮二夹在中间…。”李未晏说,“他要的就是这样…,阮临熙赢也不是,输也不是。”

“六殿下现…在不在闻台,若是阮临熙前去………”江渔还未说完。

李未晏打断说:“景荛会有办法的。”陈衿身侧有哪些人,李未晏一清二楚,故而并…不会担心别的事儿。

此时,侍卫牵了马来,李未晏接过缰绳后,又好似不太放心,她说:“你留在淇城。”

李未晏没有明说,但江渔也明白她的意思,“陛下此行…要小心。”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李未晏如果收了延城,整个浔州都…到手,便…能直从官道入安州,占了安州大源朝陷入濒死无力回天。

看着马蹄渐远,好似隐没在光晕里,那瞬间…,江渔心头不安。

延城的粮食不够,先前闹过饥荒,三军将士耗了这么久也抵挡不住,从燕都…城拉了最后的存粮,连皇宫都…是节衣缩食。

关山雪打听了一家…子…的下落后总算是安心了些,先前她将关家…的人都…接到了燕都…,如今正往楼闽走,走得远也好,起码能活着。

“近来孟素商的病怎么样…了?”关山雪看着军帐摊开…的图纸,面色沉重,像是不经意间…问出的这句话。

女侍答道:“军医说还需要用药多调理。不过她近来用膳倒是正常了,三餐都…吃,虽然只…碰璟国的米糕。”

关山雪抬眼,手指微顿,停在羊皮卷上。她的眼神暗了些,仓惶将目光挪到桌上,转口道:“她喜欢,那便…多送些。”

“会做璟国糕点的厨子…可…不好找,前些时候找的这个在璟国呆了好几年才会做。”女侍为难,这人若是跑了她还没辙,总不能大费周章去…寻回一个厨子…。

关山雪淡淡地说:“做不了几日了。”她险些走了神,不过只…是一瞬,孟素商最近是静得很。

“这米糕昨儿做多了些,被膳房的耗虫偷了几个,厨子…寻了好一阵,生怕被瞧见,这关头粮食紧得很,耗虫也不消停。”

关山雪且听着,并…没有在意这句话,耗虫什么都…偷,何况是这点粮食:“李未晏到哪儿了?”

“已经到了城外军营,将军看要不要劝陛下从北城门回赤临,延城若是打起来。”女侍不免担心,目光随即也落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