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一瞬间,她委屈的情绪全部涌上了心头,眼泪聚在眼眶,不停打转,“你是金字塔顶层的梁老师,你不要为难我手下的小朋友好吗,他们不是你的学生。他们好不容易一层一层面试进来,你知道吗,今天事情结束,节后就有人要滚蛋。”她提着一口气说,边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一句话说完了,眼泪也落完了。

纪月吸了吸鼻子,声音里还是掩饰不了的委屈,“我知道,我们和你们有专业水平差距。但是我们是市场化运作,是有利润要求的。不说了,我这很忙。”说完,她没等梁?b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室内重新回到宁静,梁?b突然想到,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她的方案被业主一直挑毛病。那时好像她就坐在这,坐在这默默地哭,边哭边继续写文档。那时候自己怎么说得?

“在有限的预算和利润压力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今天,他好像忘记了这些事情。

他曾经小心爱护,呵护的姑娘,今天却因为自己受了委屈。梁?b颓废地坐了回去,坐在黑夜的房间,他想了很多,想过去十几年,想过去四年。

纪月抱着电脑,轻轻地上楼,大部分客人都休息了,房子里漆黑一片,只有楼梯上的感应灯给她指引方向。

她走到二楼尽头,轻轻推门进去,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宋霁辉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到她回来了,拍拍身边的座位。

纪月看了眼,却径直走进洗手间,宋霁辉放下手上的书,跟着她走进去。

她拿了卸妆水准备卸妆,他从身后抱住她,什么都没说,纪月转身窝在他的怀里,小声抽泣。他轻轻地抚摸她的背,这才问她,“工作上受委屈了?”

她摇摇头,止不住地啜泣,“他们都是我招进来的,我不想看到有人走。”

宋霁辉一下一下抚摸着她,他觉得,梁?b上半辈子还是过得太顺了。

是偏爱和例外的h

和上次一样,纪月被山间清晨的喧嚣吵醒。宋霁辉搭在她腰上的手也跟着一动,声音还是低沉沙哑的,“不睡了?”

“嗯。”她边说边起身穿衣服,她看宋霁辉也跟着撑起上半身,低声说,“你睡吧,我要工作了。”

昨天晚上,纪月睡得很不好,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等好不容易睡着了,没多久又开始做梦。

她梦到四年前,她跟着团队去赛里木湖做项目验收,那时梁?b和她已经谈恋爱了。不过,验收的时候,他是终审专家组,她是第叁方建设单位,双方有利益冲突,两个人只能装作不熟。

可是在梦里,好像真的变得不熟了。赛里木湖的风还是那样大,吹得人站不住脚,他们一群人站在湖边正在说话,风吹起每个人的衣角和发丝。

她叫他的名字,他只是看了一眼,视线便挪开了没再看她了。她又叫了一声,尽力盖过呼啸的风声,可是这次,梁?b连一眼都没给她。

她又跌跌撞撞奔向他,想伸手触摸他的衣角,在即将触摸到时,却什么都没摸到。一瞬间,整个人因为失去平衡,开始下坠,最后落在一个台阶上。

她认出这是司马台长城的断壁残垣,认出他的背影,梁?b正随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下,她忍不住开口,“梁?b,你等等我。”可是他的脚步未曾为她停滞。

她的心脏开始又疼又酸,然后越跳越快,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发出警告声,她低头看手表上的心率,从140开始飙升,随着数字加大,她的心脏越来越难受。

纪月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控制不住的大口喘气,胸口猛烈的起伏。宋霁辉也醒了,他打开台灯,随着灯光照亮房间一角,纪月看到熟悉的天花板。

“做噩梦了?”

纪月没说话,只是转身埋在他的胸口,一双手慢慢抚摸着她的背脊,随着抚摸,她的心跳也跟着变缓,只是心尖上那种酸涩的感觉,迟迟消散不去。

昨天一夜辗转反侧的,又何止她。

纪月拿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看钉钉消息。刘阿姨给她下了一碗馄饨,特地端过来放在茶几上,放下碗她笑着说,“宋老板说你喜欢吃馄饨,让我们多包点,这次包了很多,你们走的时候带走噢。”

她轻轻地道了句谢谢,视线又回到工作上。

刘阿姨原本还想和她多聊两句,到嘴边的话,活生生的被她这敷衍的态度给堵了回去,悻悻离开。

老刘正在后厨备菜,看到刘阿姨进来了,冲她说,“一会要送菜来了,纪小姐有没有说要吃什么菜?”

刘阿姨哼了一声,“不晓得,你自己去问她。”

老刘手上切菜的动作停了一下来,皱着眉头,不想和刘阿姨多争辩,换了个话题,“宋老板说她喜欢吃虾,一会你叫老板多送点河虾过来。”

听完他的话,刘阿姨嘴角挂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口气也多了点尖酸刻薄的味道,“不晓得有什么好搭架子的,真当自己是老板娘了,滑稽。”

老刘摇摇头,继续手上切菜的活,“你千万不要在纪小姐面前乱说,我们管好自己就好了。”

刘阿姨剐了他一眼,知道说下去两个人要吵架了,也明智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宋霁辉下来的时候,看到纪月还在沙发上工作,茶几上放了一碗馄饨,他弯腰把碗端起来,端在手里是凉的,碗里的馄饨早已糊成了一坨面疙瘩,原本清澈的汤头现在是一点都看不见了。

“给你再下一碗?”

纪月正在打字,头也没抬,“不用了,没胃口。”过了一会,她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见宋霁辉还站在她跟前,纪月笑了一下,伸手去握住他垂在自己眼前的手,两只手触摸到时,他反手握住。

“我今天要工作,你忙你的去吧。”

“你去房间工作吧,安静点,什么时候饿了和我说。”

纪月笑着点点头,他弯腰亲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

山里的清晨其实很凉,而且她起得太早,现在脸颊摸上去就很冰很冷,他一下一下抚摸着,渐渐温热起来,“山里太冷了,你去房间。”

方案改得差不多了,阿桀找了两个水生态方面的专家,只等最后把文档发过去就行。

项目组里大部分人一夜未眠,喧嚣的钉钉群此时也渐渐地安静下来,只有几个人还在讨论,再过一会,便只剩阿桀和她。

阿桀打电话向她报告进度,纪月一边听汇报,一边揉着太阳穴。

最后,阿桀问她工作以外的事,那就是淘汰出局或者说叫优化。

纪月沉默了一会儿,“上班了我会找赵总说的,看用绩效或者其他什么形式。”她顿了顿,“你自己也知道,就算这次不追究。第二季度的分是肯定会被扣的,赵总不可能接受所有人都合格的,所以第二季度肯定有末尾淘汰的。”

电话那头“嗯”了好几声。

“你考虑下名单,到时候部门谈话你怎么去说。”

“那自离还是?”还是直接裁掉?这种事阿桀没法拿主意,他得问纪月的意思。

纪月闭上眼睛,疲惫感扑面而来,她揉了揉太阳穴,想了一会,“让陈曼达和赵总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