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b,你给我唱歌吧。”
那边打电话过来,她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唱什么?”
“随便啊。都行。”她在床上躺下,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梁?b正在想的时候,听到电话那头问他,“梁老师,你大学时是怎么样的?”
“读书,外面玩儿,还玩了一段时间乐队。”
她的心颤了一下,“你还玩过乐队?”
那边笑了,“回头给你看我们乐队的照片。”他接着说,“不是要唱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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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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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思熟络
他们要从博乐一路往东回头开,到特克斯之后,再转去国道一路往西去昭苏。到特克斯的时候,粱?b去加油站加油,域疆的加油站只有驾驶员能进去。他把纪月放在美食街,跟她说,“这里有很多汉餐,川菜店很多,你随便选一家,然后把店名发给我。”纪月点点头。
粱?b到的时候,纪月问他还要吃什么,他随便看了眼菜单,加了两个菜。
纪月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吃辣。”
粱?b拿起桌上的茶壶,水已经烧开,汩汩冒着热气,他挖了一块茶砖扔进去,说,“周涛,他说你们投标的时候,请了几次饭都是吃的川菜。”他搅了搅茶叶,给纪月倒了杯茶,“域疆的茶都是花茶。下次带你去南边,那边茶更好喝。”
纪月浅浅抿了一口,满口是馥郁的香味,像有各种各样的花,又像各种各样的药,“好喝,这是什么茶。”
粱?b拨开茶叶,仔细看了会,“大概有石榴花、干玫瑰、胡椒、桂皮、芘吧,其他的药材认不出,不是学中医的。”纪月看他一脸认真,笑了起来,“我随便问问啊。”粱?b跟着笑了,“下次带你去南疆的花茶市场,不得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那你还跟周涛打听了什么?”
她看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提壶给她倒茶,“没什么,随便问问。”
纪月嘴角上扬,“干嘛不自己问我。”
“问他你有没有男朋友。”
“万一有呢。”
梁?b逗她,“我读本科时,有地质采矿这门课,挖墙脚也还可以。”
吃过饭,他们沿着伊昭公路去昭苏,只有前一小段是高速,中间一大段都在修路,就连普拉多这种越野车,纪月坐着都觉得颠得受不了。她靠在窗户上,也不说话,粱?b从后视镜里看她,笑着说,“昭苏经济不好,没钱修路游客少,游客少了经济更差,原来你们申市知青就是在那插队落户。”纪月恹恹的,觉得脑子都被颠成一团浆糊,敷衍地点点头。
颠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开进一条簇新的柏油路,双向两车道,至少开得平稳,纪月看到路两边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就像她老家附近的农田,只是天际线的尽头是大片大片的雪山。她放下车窗,趴着看,迎面吹来的风里似乎都带着油菜花的香气。粱?b看她精神又上来了,故意逗她,“这油菜花你还稀罕,你们南方有那么多,你还没看够啊。”纪月哼了一下,“我这是在看雪山。粱?b,那是什么山。”
不止路两旁,连路的尽头都是雪山,像是只要一直开着,就能一路开到雪山脚下。“天山山脉主脊。”他看了眼左侧连绵的雪山,“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当年就是翻过主脊上的哈他木孜达坂,跨过木扎特冰川,穿越南木扎尔特河去和亲。”纪月点点头。粱?b瞄了她一眼,“你想去看冰川?”
“有点想。”
粱?b笑了,“从夏塔牧场进去还要再走40公里路。”
她想到和洪小满一起摆靶的几个小时,她吃不了这个苦,“那算了。”
“那就不去了?40公里路开车进去也没多久。”
纪月啧了一下,直接伸手在粱?b肩膀上拍了两下,“粱?b你真幼稚。”她摸到他外套下,紧实的手臂肌肉,突然不再说话,只是趴在车窗上看风景。粱?b笑着说,“逗你呢,一会带你去。”纪月想着,有空谁还去看什么冰川,不如把粱?b睡了拉倒。
在特克斯的时候,纪月刚在小餐馆坐下,就接到赵之望的电话。他问她辛苦么,纪月说还行吧,就是吃不惯。然后就是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下周重庆有个文旅的项目,合作方是一个传媒公司,这是纪月的老本行,赵之望觉得还是纪月去一趟谈合作比较好。
她顿了一下,看着空空荡荡的马路尽头,淡淡地说了句,“行了,知道了。我到时候直接飞去。”赵之望听出她口气平淡,又宽慰她几句,千言万语最后还是拐到工作上。“你手上好几个项目,域疆这个,还是水利那个,都挺重要的。你自己得安排好时间,万事开头难么。”纪月皱着眉头,赵之望不愧是老板,一棒一枣的活,使得顺手。
挂了电话之后,她坐着想了一会,她抿着唇,直愣愣地看着菜单,心思却飘到远处去。其实已经想了好几天了,从她见到粱?b的第一天,她就开始想了。
是接受我
又继续开了一个多小时,两旁的草原上突然开始出现马群,一边是风吹草低见牛羊,一边是或坐,或卧的马群。粱?b开下公路,从一条乡间小路向草原腹地开去,车里播着简单的民谣,她听到他轻轻地哼唱,目之所及,便是美景。
“纪月,彩虹。”她的目光随着粱?b的话头看去,她看到远处,彩虹一头挂在广袤的草原尽头,一头挂在湛蓝的天空上,粱?b看到她笑了起来,人也像雨后天晴般爽朗的样子。
“粱?b,我们运气也挺好啊,能看到彩虹。”
“嗯,是啊。”粱?b知道,六月的昭苏一个月要看到150多次彩虹,只是这个时候,他觉得姑娘开心就好。
最后他们停在一条浅滩上,边上已经停了很多车,眼前宽阔的河流一直蜿蜒到远处,对岸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她抬头看到好几架无人机飞在头顶,浅滩上面里叁层摆满了一排排老法师的长枪短炮,站在后面的人群只能在缝隙中凑个热闹。
粱?b踩着轮胎,纪月看他双手一撑就爬上了引擎盖。随后他脱下冲锋衣盖在上面,他把手伸给纪月,“一会,你踩着轮胎,然后我拉你,你另一只手撑在衣服上。别碰其他地方,回头烫到。”
纪月仰着下巴,哼了下,她抿着唇,学着梁?b的样子,一脚踩在轮胎上,双手撑在他的衣服上,看样子是想自己爬上来。粱?b笑了,“别作啊,你爬不上来的。”纪月脾气犟,试了几次之后,才老老实实握住粱?b的手,他的手掌粗粝却有力,纪月觉得她刚踩上轮胎,就被粱?b一下拉了上去,人跟着惯性扑进他的怀里,他的双臂圈着自己,在她的腰上轻轻拍了一下,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头顶,纪月听到他又调笑她,“你看,早这样多好,非要作一下。”说完,他又拍拍她,“去,爬到车顶上。”
纪月点点头,这次不犟了,她问他,“怎么爬?”
梁?b指着门框A柱,“踩在这,爬上去。”
“不会踩坏吧。”她有点疑惑。
“坏了我全责。”
梁?b站在引擎盖上,纪月小心翼翼地踩上门框,他用力推了她一把,纪月向前一步正好踩到车顶。她转身想去拉梁?b,手刚伸出去,梁?b却直接长腿一跨,上到了车顶。
纪月挑挑眉,哼笑了一下,把手插进口袋。
下午四五点,阳光正好,两个人盘着腿并肩坐在车顶,看到远处水禽在嬉戏,看到近处人群在嬉闹,纪月觉得这样的时间正正好,像在诗里,却看到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