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我一概不?知。

两夜一天的抢救过程中,我苏醒过,听到?医生谈论起我的伤势。左腿完全无法救治,已经?从膝盖截肢了,右腿目前还在观察期,医生说可能也保不住......

左眼球被破碎的车前玻璃刮伤, 幸好未伤及根本,恢复好了能够视物。

父母跪下求医院救我。

转移至普通病房, 医生正跟父母说我的病情。我几乎用尽全力地转动完好的右眼球, 看到?关闭的病房门前, 中间嵌着的玻璃里映出阿霜的身影。

当然, 他身后是楚凛。

我害死了爸妈, 没有?脸面见阿霜。可短短四五天而已, 我的阿霜怎么这么憔悴, 他脸颊瘦削得凹陷,羽绒服穿在身上?,仿佛是一个袋子套上?去, 我看不?出丝毫保暖。

阿霜肯定很冷吧。

我要好好养伤, 要赶快好起来。就算没有?了两条腿, 我也可以用假肢代步。

既然我活着,就一定要将阿霜救出来。

待尘埃落定, 阿霜打我骂我还是要我给爸妈偿命, 我都绝无怨言。

清醒的第三天,阿霜跑来医院看我了, 他哭着不?敢靠近,却一遍遍地喊哥哥。听着他痛苦的声音,看着他的苍白面孔,我控制不?住极度思念和自责悔恨的泪水,张口却难言,“阿霜”两个字都叫不?出。

几分钟后,病房门猛地被推开?,阿霜肩膀陡颤。

楚凛脸色阴沉难看,步步携有?威压地走向?阿霜。

我瞬间明白了,阿霜是偷跑出来看我的。

当楚凛把阿霜抓过去质问他到?底怎么样?才能乖乖听话,在病房里把他按在身下时,我惊恐地高?叫。全身流淌的血液在阿霜的剧烈挣亅扎和双手护衣服的本能中涌向?头顶,我嘶哑地让楚凛住手,我谩骂他、诅咒他,也求他放过阿霜、不?要伤害阿霜。

让我去死都可以。

我的左腿已经?截肢,是半个废人,楚凛嘲讽地看着我,字字珠玑地说:“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我想要怎么对他,就可以怎么对他。他连半个不?字都不?可以说,你要怎么救他呢?要不?然我让你看看他在我身下是怎样?可爱的模样?吧,霜风真的很美......”

阿霜哭喊道?:“闭嘴!你闭嘴!别说了,不?要说了!!!”

楚凛说:“他很会哭,还总是求饶,声音非常好听。这些样?子虽然你全见过,但是以后你再?也没机会了。还有?一件事,霜风马上?就要和我结婚,就在他22岁生日那天。”

阿霜绝望道?:“别说了......”

羽绒服掉到?地上?,接着是毛衣撕裂,阿霜的腰线露亅出。我能感觉到?眼睛迅速充血,左眼像被人从眼眶里抠出来一样?疼,我从病床上?重重摔下去,伸手却怎么都够不?到?阿霜。

阿霜趴在地上?,求我别看。

气火攻心,我的心脏一阵扭曲的痛,呕出一口黑血。

这次,我几乎陷入死局。

我睡了很长的一觉,等再?醒来,已经?过去三年。病房的环境完全陌生,这里不?是国内。

这七百多?个日夜,我沉睡多?久,父母就操心照顾了多?久。他们白发苍苍,老了许多?。

声带太久没有?发挥作用,看到?泪流满面的父母,我张口想安慰,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又想笑一笑表示没事,但两年前的记忆如奔腾的咸涩海水充斥生锈的大脑,我笑不?出来,最后唯一能做的仅是哭。

几天以后,嗓子能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没有?从病床下来,看着刺目的房顶对爸妈说:“今天开?始,我仍然躺在病床上?是植物人的状态,清醒无日。”

爸妈没有?问为什么。

医院里,有?两个和我一样?的病人,他们躺的比我时间久,有?一个已经?十?年。

这是个男孩子,十?八岁那年生重病,脑部严重受损。我醒来那天,正是他二十?八岁的生日。

时间真快啊,我也28岁了。

经?过几百个小时的复盘,我确定楚凛是脸盲。

但还是要做一些试验。

做了三年无意识无法言语的植物人,父亲每天给我揉按,但身体肌肉还是有?些萎缩。我的左腿不?见了,左眼也看不?见了。

下地复健前,我找到?那个和我同龄的男生的家属,请求他躺在我的病床上?,做一段时间“林清拂”。

还没问是否愿意,他们直接答应了。

没办法走路的日子里,我知道?了阿霜的现状,是师哥告诉我的。楚凛强行和阿霜结婚,姻缘状况不?顺利,所以他想到?一个办法,催眠阿霜更?改他的记忆。

但阿霜清醒了。

楚凛正在试第二次。

师哥聂弋阳出现在了楚家。

我知道?,我要尽快好起来。

不?仅如此,我还要从头学起医,之前的专业全部推翻,它们不?适用我了。

我需要精通心理学,还有?催眠方面的......

假肢和义眼都做好了,我努力去习惯它们,还是适应了很长时间。选择义眼的时候,医生根据我东方人的面孔,要做棕褐色的眼球。

我拒绝了,选了烟蓝色。

这样?有?记忆特点。

秋天,凉爽,我拄着拐杖只走出了一百米,特别累,坐在轮椅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