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楚凛的反常在他眼里全是两个人已经走到尽头的前兆:“如果你想跟我离婚,可以直说啊,用不着一次又一次地激我。”
“你说什么?”楚凛放下筷子,脊背挺括坐在椅子上,表情有种风雨欲来的阴沉。
林封被他那种参不透道不明的眼神震慑,一时失声。
“呵,”蓦地,楚凛冷声轻笑,手指摩挲着手边盛满热甜汤的陶瓷碗,话里带刀,“你忘了吗,之前是你像条狗一样一直在我身后追着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发脾气。”
林封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炸了。“像条狗”这样的字眼让他耳熟,好像在哪里具体的听过,心里不适。
头跟胃一样疼,比拿到胃癌晚期的数据报告难受多了。
林封猛地站起身,满腹不满与委屈几乎要将身体撑爆,激进的情绪跟失了理智的质问连珠带炮地发泄出来:“我像条狗一样追着你?是你说得对说得没错,都是我像条狗!可是我喜欢你难道就必须得是犯贱吗?我喜欢你就要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侮亅辱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完全可以和我离婚,我又不是非要赖着你,八年前我不懂事现在还能死性不改吗?!我29岁又不是20岁,不会再因为被你拒绝就难过地拿死要挟你,你不用觉得害怕!”
他面色煞白泪流满面,控制不住地激进:“我知道你受够我了,我也受够我了,谁摊上我这样的神经病都是他倒了八辈子血霉,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知道错了我放过你行不行!我们离婚,从此以后你想干嘛干嘛,你楚凛喜欢谁就去找谁,再想结婚要什么样的没......”
“闭嘴!!!”楚凛手指蜷紧猛地把盛汤的碗狠狠地掼砸在地,陶瓷死无全尸的动静让林封肩膀骤缩。
热汤溅了些在脸上,林封眼睛微闭,声音吓停,僵硬立在原地。
餐椅在楚凛起来的那刻便倾倒在地,他走向林封,浑身挟着不容忽视的戾气,好像要杀人灭口。他一把拽过林封的胳膊,把他压倒在沙发上,眼部肌肉犯了神经似的一抽一抽的。
“凛、凛哥......”林封几近疯癫的理智回归了大半。
“再让我听见你说半个字的废话,后果你知道。”楚凛单手拤紧林封的下巴脖颈,眼白爬出几道红血丝,“你也很熟悉那里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刹那间,林封面如金纸。
他不想去地下室,那里没有窗户,不开灯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还有各种奇怪东西。他害怕那种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谁也感受不到的浓黑,更害怕那些能用在他身上......
一去那里,不去半条命他根本出不来。
“不对,”楚凛说,“我不应该给你机会。我得再好好跟你立立规矩。”
他粗鲁地攥紧林封的衣服领子把他拽起来,往地下室拖。
“我不去,我不去”林封身体奋力后撤,双手忙乱地抱住楚凛,想以此限制他的行动能力,颤得音不成调,“凛哥我不说了。凛哥,凛哥我不说了我真的不说了!我不说了!!你不要这样!我不去!!!”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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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都别冲动行吗?”聂弋阳站在客厅里,感到前后为难。
身前冷脸的是楚凛,身后瑟缩的是林封。
聂弋阳赶到时林封已经快被楚凛拽进地下室。他倒在地上和楚凛较劲,手指徒劳地抓地面,及任何能抓的东西,高声叫着不去,可他还是一点一点地被拖着向目的地前进。
就是在这时,砸门声和楚凛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凛哥有人来了!”仿佛见到救命稻草,林封仰着脸,面色赤白地大声喊道。
当时楚凛眼睛血红,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封,然后低头看谁打来的电话。接着他微一闭眼摁断电话,松开林封的毛衣领子越过他去开门。
一看见聂医生进来,刚爬起来站稳的林封就一个箭步往他身后躲去,畏惧地看着楚凛。
“你们怎么了?”聂弋阳好像是匆忙从家里赶来的,上身正装三件套,下面却穿了一条休闲裤,不伦不类的,再往下拖鞋都没来得及换,“晚饭都没吃完就开始闹不愉快发脾气了?”
他的眼睛从餐桌上移开,满桌的色香味俱全,但明显没怎么动过。
“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楚凛瞪着往聂弋阳身后躲的林封,再看一眼聂弋阳少了一块肉的耳垂。
愤怒的视线如有实质,林封又缩了缩,抬手想抓聂弋阳的袖子,楚凛眼神冰冻三尺。
“我劝你别碰他。”
“小封你千万别碰我。”
两道语气截然不同,一个警告一个劝诫,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在说同一件事情。林封的手僵在半空,后倏地缩回来。
“晚上林封是不是有些反常不舒服?”聂弋阳说,“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些比较奇怪的话,我怕他症状加重,所以赶过来看看。”
“他是挺反常的。”楚凛顿声道。
“你看起来比他反常,”聂弋阳苦笑道,“楚总,他有时候说话会不过脑子,难道你也能跟着不清醒吗?”
楚凛说:“现在我和他是家事。”
“我当然知道,”聂弋阳扶额说,“但是他身体不好。”
多雨天气还没转晴,空气中泛冷,客厅地暖开着也挡不住丝丝的寒意蔓延,林封哆嗦。
他低声求助:“聂医生......”
“我知道,我知道,”聂弋阳说,“楚总跟你开玩笑呢,林封你不要觉得怕。他是你的合法爱人,不会伤害你的。”
可他想把他带去地下室,又想把他......这点认知让林封怕得厉害。
“我没看出来他身体哪儿不好,”楚凛冷声道,“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刚才还在跟我说一通废话,他总得长长记性。”
“你想杀了他吗?”聂弋阳说。
林封浑身一颤。
他下意识看向聂弋阳,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从身后也辨别不出聂弋阳所露无几的侧脸表情传达的情绪,又偷偷觑向楚凛。
和一道冰冷至极的目光赤亅裸裸地对上,仿佛看着他的人不是想杀了他就是想吃了他,林封呼吸猛窒,赶紧垂下头躲得更严实,再也不敢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