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宁钰又过来?了一趟,给她?带了些她?平时爱吃的,和她?谈了谈婚礼相关的话题。
听了周洪国的暗示,宁钰也知道了分手的事,她?的意思,一来?傅老?爷子的身子骨实?在不能算硬朗,如?今虽然出了院,但终归是年纪大了,二来?婚礼涉及的人情往来?和合作关系太过复杂,要?取消恐怕是难上加难。
“不过我也知会?过傅家了,既谈不拢,两个月时间也太紧迫,左右请柬还没发?出去,不如?先过了中?秋罢。”宁钰说。
宁书禾问:“傅家怎么说?”
“上回的确闹得不太愉快,但那天傅云霆竟然很爽快,说黄道吉日都没选好,总归今年年底前把婚结了就行。”
“……”宁书禾觉得古怪。
宁钰说:“这事只能慢慢来?,给彼此?一点时间,你也好好想?想?。”
宁书禾自然懂这个道理,点点头。
“若你真的不愿意继续下去,我来?想?办法。”
宁书禾看了她?一会?儿,把当?时和傅祈年说的话又重复一遍。
没什么愿不愿意,若两家能心平气和好聚好散也就罢了,如?若不能,闹得两败俱伤,倒不必要?。
她?能接受形式婚姻,以后各有各的生活。
宁钰点点头,又问,能不能跟她?说说为什么会?选择分手。
宁书禾轻声说:“有些人只适合谈恋爱,不适合结婚。”
刚回国时,宁钰说的对。
[谈恋爱和结婚可不太一样,人会?在不同的情境里?暴露不同的缺点。]
恋爱时傅祈年会?替她?出头、替她?扫清障碍,他彼时的果断、强势不过只是因为他姓傅,自然而然地处在社交圈里?的上位。
但现在不一样,不论是他的父母,还是在近几个月来?几乎所?有的人情席面上,他面对的是真正的上位者和强权。
宁书禾低头拿起一块焦糖饼干送进嘴里?,宁钰笑着?说:“这是你婶婶亲手做的,你小时候特别爱吃,她?知道我要?过来?,就给你拿了两包,把袋子扎好能放很多天……”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当?时我们都觉得傅云霆在华尚的确有过汗马功劳,傅祈年是他儿子,即使人品才干不足,让人也会?敬他三分,可现在华尚是傅修辞在掌权。”
听此?,宁钰正色道:“你的意思是……”
“小姑,如?果我是傅修辞,已经吃进肚子里?的肉绝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或许傅修辞不那么想??”
“不可能。”脱口而出,宁书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笃定,但她?确信,“他一定是这样想?的。”
“你和傅修辞接触过了?”
“嗯,私下见过几次。”。
宁钰皱眉:“你怎么会?和他接触?”
“这就是问题所?在。”宁书禾的神情肃穆几分,“小姑,你觉得傅修辞是为了什么呢?”
她?信巧合,信缘分,但却不迷信,与?此?相比,她?更信事在人为,和傅修辞的几次偶遇,巧合有,但一定也有人为的部分。
那天深夜她?跑去酒馆也是临时起意,宁书禾并不觉得有人能提前预知,她?相信傅修辞见到她?时也是真的感到意外,酒保也称他确实?是第一次来?,可傅修辞是怎么知道那酒馆的?
宁书禾也是后知后觉,时间是巧合,地点定是有过人为干扰后的随机结果。
宁钰思考过后,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宁书禾自知看不透他,但她?知道一点,“但不管他想?做什么,傅祈年都……毫无胜算。”
不论作为丈夫还是盟友,傅祈年都实?在算不上最优解。
在傅家真正有话语权的,是傅修辞。
明?白她?的意思,宁钰却忧从?心起:“如?果真是这样,书禾,傅云霆就更不可能同意我们退婚了。”
宁书禾垂眸。
她?当?然知道,她?早就知道。
第18章 chapter 18 那就抢过来……
和傅祈年分手的事, 除了宁钰和周洪国外,宁书禾没?告诉任何人,瞧着动静,傅祈年应当也没?外传, 所以她这段时间也乐得清闲。
有心推掉了可能碰到傅家人的筵席, 包括傅修辞,除了上回给他牵线搭桥的后续外, 宁书禾尽量和他拉开距离, 他的主动联系也尽可能婉拒。
最后再给工作室的几个孩子放了假, 宁书禾总算能抽出时间来静心画画。
画室门口挂了闲人免进?的牌子,工作室也只?留了早十?天?预约参观的流量,几天?过去, 彻底静下?来。
下?雨天?, 太阳早早打了烊,光线沉暗。
久坐,肩膀和手腕微微发酸。
宁书禾发了会儿呆, 神思涣散地把笔扔进?桶里, 伸了个懒腰, 起身走到吧台,将玻璃杯里将见底的冰水倒进?水槽,下?意识地接半杯直饮水后突然?想到什么,又尽数倒掉,改去冰箱旁拿瓶气泡酒,加几块新?冰。
吧台旁的杉木置物架的最顶层有个铁艺收纳盒, 她踮起脚,摸索着掰开卡扣,从里头拿出仅剩的一支烟, 跃动的火光夹在食指与?中?指间,同一只?手,再去握杯,杯壁冰凉的触感?激得她清醒几分。
周颂宜总说,外头那?些媒体把宁老?师写?得好像不食人间烟火,整天?喝露水吃花瓣似的,其?实不然?,她私底下?分明是个酒鬼画家。